古陵,蓝星和南残天,萧柔娇四人,一上一下的隔成两截。
蓝星轻哼了一声,道:“你快到墙壁上摸那一个圆球,左转三次,右转四次。”
黄古陵跃下床来,果然摸到一个圆球,依言左右转动。
但听轧轧几响,身子忽然乱晃起来。
原来那地下室乃是凌空而建,扳动机括,立即转移位置。此时萧柔娇纵然设法攻下,也找不到两人的所在。
黄古陵叹了一口气,道:“咱们眼下总算逃出了她的毒手。”
蓝星轻哼了一声,道:“你去将灯火燃着!”
黄古陵朦胧中见室内似有桌椅之物,于是走向桌旁,取火折点燃了桌上的腊烛,烛光闪耀,他转眼看了蓝星一眼,不由得一惊!
但见她身上衣服全部染满鲜血,手臂上也被萧柔娇抓了一条极深的伤痕,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顿时间脸色惨白。
黄古陵怔了一怔后,低声问道:“你受伤重吗?”
蓝星摇摇头道:“大概还能够支持。”
说着话,她便要挺身坐起,但是一股气血涌上喉咙,哇!的一声,她又吐出一口鲜血。
黄古陵疾走一步,伸臂扶住她香肩,道:“你伤势惨重,若不赶紧疗治,定会变成残疾。”
蓝星道:“我肝心经脉“将台”“五枢”“天维”五穴受制,血气不通,已无能为力疗治。
她本是一位能够颠倒众生的佳人,这时娇容惨白,毫无血色,仍然没有消灭她的美色,尤其令人有种怜悯,爱惜之心。
黄古陵低声道:“你愿意我帮助吗?”
蓝星抬眼望了他一下,道:“你甘愿帮助你的仇人?”
黄古陵怔了一怔之后,没说一语,一掌轻轻按在蓝星的“气海”穴上,他一运丹田气,将本身精气源源传到掌心,注入她气海中。
黄古陵见她双颊本来惨白,此时忽有两片红晕,有如白玉之上,浮着两块珊瑚,美艳至极,他怔了一怔,心想:“她真美!”
蓝星在黄古陵的气流相助下,凝转了气海中阴寒之气劲,顺着黄古陵那道火热气之后,直攻上“将台”“玉柱”“天维”
极为奇怪的,黄古陵气流所到之处,竟然百脉俱畅。
顿时间,蓝星心头作呕之气立止,气机恢复正常,精神大振,她不禁大喜,睁开眼对黄古陵微微一笑,道:“好啦,多谢你相助。”
黄古陵缩回右掌,转过头,呆呆望着一边,他此刻心中有着无无比痛苦,想起当日在韩芝香墓前发的誓言。
没想到今日不但没有杀她,而且还帮助她疗伤,难道我真如李媚虹所说,我为她的美色所迷吗?
是的,她很美,美得令我下不了辣手。
唉”
黄古陵长长凄叹了一声。
但听蓝星的语声,响在他耳旁,道:“你在后悔不应帮助我是吗?”
黄古陵转过头,见她脸容挂着一丝幽伤凄恨,眸中二颗晶莹泪珠,垂垂欲滴,那形态,楚楚怜人。
黄古陵不知如何心中一动,道:“没有,我没后悔。”
蓝里那双灵活的皓眸望着黄古陵,说道:“你能容许我解释吗?”
黄古陵道:“解释什么?”
蓝星道:“我不是存心伤害韩芝香,因她吃了那种毒药,中毒极深,命在顷刻,唯一急救的方法是放掉她体内毒血,我怕他血流过多,所以以剑划她脸容,让血液流出,哪知她毒气上逼,血流过多才死的。”
黄古陵眉头深皱,虎目射出一股棱光逼视着她,说道:“你真没伤她之心?”
蓝星幽幽叹了一声,道:“我可以发誓。”
黄古陵问道:“那么李媚虹呢?”
蓝星突然厉声叫道:“我恨她,所以伤了她的脸容,你怎么到这时候还不知我的心”
黄古陵冷哼—声,便要发作,但想到南残天对自己说她的身世,不禁强忍了下来,叹了一声道:“你的生性,怎么如此偏激?”
蓝星冷笑一声,道:“你是说我心狠手辣,任性而为吗?”
黄古陵强咽下一口怨气,道:“南前辈,现在落人萧柔娇之手,咱们快想办法救他。”
蓝星道:“你放心,南龙令主会将她带到死地。”
黄古陵突然问道:“蓝姑娘,你对这里机关很熟吗?”
蓝星摇摇头道:“不太熟悉,南龙令主七日之前,对我讲解过生门十七个道路,但死门之道路,我还不知道。”
黄古陵不解问道:“什么叫生门与死门?”
蓝星道:“这山壁中机关建筑奇诡奥妙至极,其工程之大,令人难以相信,咱们现在置身之所是生门中十七石室之一,生门是没有制人于死的机关安排,但却按照奇门异术阵式建筑的,如不懂道路的人,仍会被困其中,死门便是有制于死的机关石室,如咱们深入死门,那么就寸步处在死亡恐怖的危机中。”
黄古陵听得暗暗惊奇,他有些有相信这座绝壁中,会有这种神奇的土木建筑,可是尘世间万物,令人难以猜测,使黄古陵也不敢不信,他曾经去过头陀山的地狱大殿,所以他知道万物是神奇的。
黄古陵问道:“蓝姑娘,咱们现在打算怎样?”
蓝星正要说话,突然烛火一爆,波的一响,登时熄灭,石室中黑漆一团,黄古陵吓了一跳,欲出声问什么原因。
他刚将嘴巴一张,突然蓝星一双玉手,轻掩住他嘴巴,轻声道:“有人来到咱们旁侧第三间石室。”
黄古陵问道:“是萧柔娇?”
蓝星摇摇头道:“不知道,可是来人方向目标是这间石室,烛火会发出警报。我们目前只有退到另外一间石室。”
黄古陵道:“你不累么?”
蓝星道:“不碍事。”
说着,她缓步过去伸手在石壁的机括上扳了几下,石块转动,露出一道门来,蓝星领着黄古陵在黑暗中转来转去,到了另一间室中。
蓦然一阵格格笑声传来,道:“你们现在是在生门第七道路,第五间石室,如果你们将南残天的机关图交出来,我会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
蓝星心头大惊,说道:“她竟然知道生门十七室的变化,看来咱们要落入险境。”
黄古陵大声叫道:“南龙令主,你在哪里?”
但听萧柔娇的声音,响在不远处,道:“他已经被我杀死了,黄郎,我数次宽容你,你却屡次跟我作对,难道你希望我以另外一种面目看待你吗?”
黄古陵听到南残天已死在她手下,怒喝道:“淫妇,你在哪里,我要杀了你。”
说着,黄古陵便要纵出门,突听蓝星说道:“你不要中了她激将计,那贱人不会那般傻,以她的话推忖,她对于这地道中门户,仍不太熟悉,她目的在要我们的机关图,如咱们避入死门中,她就无法得到机关图,所以她若要得蓝真人祖师的宝藏,只有逼迫南龙令主说出机关图纹,我想她还没有杀了南龙令主。”
只听萧柔娇传来话,道:“鬼女子,我只要守在这门户,看你们如何进去死门机关,更无法逃出外面。”
黄古陵闻言心中惊佩已极,蓝星真是聪明过人,但当他听了萧柔娇之语,不禁转头望着蓝星,问道:“我们要怎样?她的话是真或假?”
蓝星点头道:“她现在正守于生门与死门核心之巽室中,乃是地道中唯一无二的石室,如果她守在那时,我们一个人也难以逃出。”
黄古陵道:“我出去邀她相斗,让你逃出去!”
蓝星摇一摇头,道:“要活大家都活,否则我们便在这里饿死。”
黄古陵默然不语,蓝星看了看他一眼,又道:“当今之法是这样,我们两人合力出去拒敌,我出去之后,立刻按开生门,死门之机括,见机逃出。”
蓝星说着活,由怀中取出一双金丝手套,套在那双玉手上。说道:“我们出去之后,你先逃向左边的生门,我用歹毒的暗器断后。”
黄古陵看了她那双手套,知道是一件外门兵刃,不但能够发射毒器,而且能当兵器使用。
蓝星开门而出,黄古陵跟随着她,一路走出。
行了一阵,蓝星摸着一块石壁,低声道:“她就在里面,门一开,我首先发出铁砂,你才发招攻敌。”
蓝星右手在腰下袋中,摸了一把六角形的红色铁屑,定了定神,左手在石壁机括上一按!
唰的一声,石壁向左移开。
一声娇脆的格格笑声响在面前!
萧柔娇早就等在门口,她见石门一移,人已踏进门内一角。
这一下,蓝星物中的毒砂,根本无法发射,她反而被萧柔娇一缕指风,逼得闪身后退三步。
黄古陵见此情形,暴喝一声,双掌一挥,左攻萧柔娇脸部,右击她的右胯部,身随掌进,刚猛无俦。
萧柔娇媚笑一声,手上绸带一挥,挡开黄古陵内劲。
黄古陵绝招突出,左脚、右肘,刹时之间,连进了数招,身子已经逼过那道石门,蓝星如彩燕穿了过去。
萧柔娇被黄古陵一阵疾攻,抖得心头微怒,她左手一条绸带,缓缓拂出卷住了黄古陵手腕脉门,笑道:“你再攻一招,立刻让你断了一腕。”
黄古陵知她只要手劲一震,自己腕部立断,但他仍不动声色,道:“你本事好便怎样?”
“刷!”的一声轻响!
肩后宝剑猛然劈出!
这一剑速度奇快,萧柔娇若要断他左腕,但也势必被长剑劈中不可。
只见萧柔娇笑道:“好本事!”
她右手绸一抖,松开黄古陵左腕,但却将他脚步带得浮动,左手绸带倏地飞出,襄住长剑。
嘶!的一声,黄古陵感到右手剑被一股内力,震得欲脱手而飞!
可是锋利无匹的剑刃,却将萧柔娇左绸带划为三截。
萧柔娇微微一惊,左腕一转,空手猛夺黄古陵长剑,直逼得他连连倒退。
蓝星此刻已闪到旁边石壁之前,伸手石上一抹,叫道:“快走,黄相公!”
喀喇!喀喇!一阵轻响!
西北角,同时露出二个洞穴,里面黑黝黝的。
萧柔娇一掌逼开黄古陵,身子猛向蓝星飞去!
嘶嘶蓝星已脱手打出朱光砂。
繁星万点,猛罩向萧柔娇周身上下。
萧柔娇功力真是深厚骇人,只见她右袖一拂,那轮朱光砂,竟被她内力带得反向蓝星击去!
蓝星心头大骇,闪身退出丈外!
叮叮!当当!一阵疾响,那千万点砂,竟然都嵌在生门入口,五六尺远的地面上。
原来萧柔娇知那朱砂,蕴有奇毒,她将毒砂击向生门入口,是怕蓝星在瞬间飘出去!
哪知蓝星没飞向生门,她急忙转身,左拳右掌连下杀手。
蓝星只得回身抵挡,口中喝:“黄相公,你逃出,只要你替我雪仇”
黄古陵驾剑猛进,刷刷刷,突进三剑。
剑锋直指萧柔娇背后要害,口中说道:“咱们两人联手,不信敌她不过。”
萧柔娇感到后背剑劲森寒,危急中只得向后侧跃开。
蓝星突然一手抓住黄古陵衣袖,说道:“要死,大家都死,我们纵入死门。”
那道死门离两人只有三尺远近。
萧柔娇退后又扑上,左手乘隙而入,一把抓住蓝星左手手腕的‘会宗穴’,出脚一勾。
蓝星站立不定,被她勾得直向死门滚入。
黄古陵厉喝一声,将剑抛落蓝星身侧,自后扑上,竟然拦腰抱住了萧柔娇。
这一招,乃是昔日和玄钟教那三位白袍人凶搏,所学的怪招,他在这一刹那,突然想到自己将她抱住,让蓝星以剑攻她最好不过了。
萧柔娇想不到黄古陵会纵后抱上,她腰部被他双手牢牢抱住,一时竟挣之不脱,其实她也不愿挣。
萧柔娇一生淫荡,只有她抱男子,从来没有男子自动抱过她,何况这位男子乃是她千方百计无法得到的人。
她被黄古陵一抱,不禁感到心神一荡,一股男子热气从背脊传到心里,欲火陡然一起,劲力全失。
蓝星见她被黄古陵抱着,当下挺身站起,抓剑猛刺过去!
萧柔娇身子微晃,连带黄古陵移出二尺,左脚一起!
铮!的一声,将蓝星手中长剑踢飞。
黄古陵叫道:“蓝姑娘,你出去吧!我抱着她,叫她走不了!”
蓝星冷哼一声,一跃而起,双脚猛踢而出!
这招连环脚踢怪异已极,黄古陵懂得那是残阳十七式的一招腿法,萧柔娇若不脱出自己双臂怀抱,定躲不过这一双腿。
于是,黄古陵运一股真气,贯注双臂。
那知萧柔娇比他快了一着,双臂运动,一挣一御,已脱出了黄古陵的怀抱,随即双掌震弹而出!
蓝星双脚倘未踢到,只觉一股内力震得自己往飞出丈外!
黄古陵“哟”的一声呐喝!
他猛然运出“焚心掌”在残阳十七式一招“腾龙水柱”中,向萧柔娇背后袭去,一股和风缓缓涌出。
萧柔娇立觉有异,她右掌往后拍出!
但是,那股和竟透过自己罡风掌劲,她心头大骇,只得向死门中窜进闪避。
轰!的一声大响。
整个地面震得了—下,黄古陵也随后跟进,如影随形,伸手向萧柔娇背心抓去,叫道:
“你走得了吗?”
萧柔娇冷笑一声,道:“你真是不知进退!”
左手不知从何方向乘虚而人,黄古陵左臂一紧,被她左手抓住。
接着一阵轧轧声响。
死门的机关,被蓝星开动,将死门堵住了。
萧柔娇一声怒喝:“鬼丫头,你是找死!”
她猛然扑向蓝星。
嗖嗖不知由何处射出一排小箭,射向萧柔娇和黄古陵。
萧柔娇大吃一惊,斗然间向后倒去,她顺手将黄古陵拉倒。
但听得叮叮叮叮极轻微的几响。
那排羽箭,全部打在石壁之上。
蓝星冷笑一声,道:“咱们已进入死门机关之中,最好你不要轻易妄动,纵然你武功绝高,但玄钟教历代教主,已有十余位丧生于此,都无法防避机关的陷阱。”
萧柔娇和黄古陵,都是惊骇无比,在这漆黑的地道中,倒真是寸步难移,凶险异常。
黄古陵轻哼一声,突然站起后退一步!
原来萧柔娇那双手已不规矩的摸来。
萧柔娇一把抓去,又将黄古陵拉住。说道:“你暂时做人质。”
蓝星突然划起一根火折子,她由暗器袋中拿出一双儿臂粗细腊烛点燃了,地道中登时—
片光亮,照远十余丈外。
只见这是一条丈宽的地道,伸进不知多远,蓝星就在七八尺外。
蓝星缓缓站了起来,微微一笑道:“十日之内,咱们便饿死此地,格格”
她突然发出一阵银铃也似的笑声。
笑声中,是多么欣喜、欢乐。
黄古陵当然知道她的笑意,是庆幸她的血仇已能得报,在这瞬间,黄古陵最是悲伤。
他想到在松岗等待自己的西门玉兰,不知她现在是如何凄伤,哀怨?本来自己有着极快乐的岁月,但却为萧柔娇攫走了。
想到此处,他满脸愤怒的瞪了她一眼,怒道:“你怎么还抓住我不放。”
萧柔娇对他嫣然一笑,道:“我要和你死在一起。”
蓝星呸了一声,骂道:“无耻。”
萧柔娇冷声,道:“鬼丫头,你还不赶快打开机关,待着干什么?”
蓝星突然说道:“黄相公,你将小册子给她看,看她如何能够寻找出路口。”
黄古陵怔了一怔,道:“那机关图?”
他话刚落口,萧柔娇已由她怀中取出那本小册子,翻了几页,只见上面注满了图纹,红绿青黄,四种颜色的线条,有时上面做了叉,圈字暗号,一时之间,萧柔娇不知那是划些什么?
她轻笑一声,将小册子掷给蓝星,说道:“南残天是你师父,他绘的机关图,你定看得懂。”
蓝星接了小册子冷笑道:“他老人家对于河书洛图等奇门异术阵式变化之学,可算当今之世独一无二的人,他老人研四十年余精力心血绘出的机图,岂是你我等人,一时所能看得懂的,你还是放弃求生的念头吧!”
萧柔娇心中微惊,道:“你真的看不懂吗?”
蓝星道:“哪有说假话的道理。”
萧柔娇骂了一声,道:“鬼丫头,你若不识那图,南残天为何会将机关图给你,让你们进入机关中,你若骗我,当心给你苦头吃。”
蓝星此刻便不动怒,微微一笑道:“你若说我认识机关图,便跟着我走好了。”
说着,她微微冷笑,迳向地道深处走去!
萧柔娇迟疑不解,心道:“这地道中到处都是机关,莫要着了她的道儿,她若使什么手脚,我可是防不胜防。”
当下她出声道:“鬼丫头,你若稍有诡诈之心,我便毙了你。”
她仍然扣着黄古陵脉门,跟在她的后面,步步提防,不敢有丝毫疏忽。
蓝星突然回头说道:“你拉住他干什么?若我要暗算你,也不会顾他性命。”
萧柔娇听得一怔,忖道:“是啊!他和她大概还没有情谊,若她要独自逃跑,那显得他”
萧柔娇想罢冷笑一声,放了黄古陵的手脉,一闪身,猛向蓝星欺去。
蓝星也不躲闪,只是冷笑说道:“这样我的心里倒舒服点。”
萧柔娇道:“你怎么舒服?”
蓝星淡淡道:“他是我的未婚夫,你握住他的手,我怎会不吃醋。”
黄古陵听得心中一荡,暗想她为人机智聪明过人,可能有什么诡谋”
这时地道已到了尽头,前无通路与门户。
蓝星道:“咱们只有再另开门户,但生与死,也都在此门了。”
萧柔娇道:“你这话怎么讲?”
蓝星冷笑道:“如果我一按错机关,那么我们立刻中了陷阱,岂不是死路—条。”
原来这时壁上有一个尺方大小的箱子,里面有三根机柄,蓝星拿着那小册子,翻到第二页仔细的看了几次,凝首深思。
这时萧柔娇站在蓝星后面,只要蓝星按错要关暗算她,便立刻下毒手。
黄古陵这时也感到紧张已极,双目凝注在蓝星的脸上,但见她像似集中精神的想着,萧柔娇也不敢出声扰她心神。
蓝星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娇笑,道:“我要按机扭了。”萧柔娇道:“你有自信?”
蓝星冷笑道:“死!大家都死。”
明着,她伸手握了正中的机扭,向左一转又向上一拉。
隆隆一阵闷雷般的声响。
石壁间突然移开一块大石,露出一间石室,室内赫然二具石棺,其中有另外东西,没有门户。
萧柔娇怔了一怔,问道:“这条路对吗?”
蓝星迳自走入室中,答道:“不错,正是有二具石棺的石室。”
萧柔娇始终跟在蓝星背后,黄古陵却走在萧柔娇左侧三尺,他不时防备萧柔娇袭击蓝星。隆隆又是一阵声响,那块大石门又关闭起来。
蓝星望了室中四周一眼,淡淡说道:“这里两具石棺,你爱哪一具可以任捡。”
说着伸手向两具石棺一指。
萧柔娇大怒,喝道:“鬼丫头,你胆敢恁地消遣我?”
话落招出,一掌击向蓝星胸前。
那知蓝星眼见掌到,竟不还手,萧柔娇一怔,心想:“这一掌,管教劈死了她,目前非靠她不可。
掌缘离她胸口数寸,又硬生生的收了掌转来。
蓝星心平气和,微微—笑道:“那块大石,乃是死门机关秘道中的“断龙石”由里面是无法启开的,死路已断,你若要苟廷残喘片刻,还是遵照我的吩咐好。”
萧柔娇道:“你另有出去的法子,是不是?”
蓝星淡淡道:“再也没有法子出去了。”
萧柔娇玉臂一抻,揪住她胸衣,厉声道:“你骗人!”
蓝星道:“我据实的告诉你,反而让你心疑,如果我骗你有门路出去,而将你带到机关中,你是否就信了。”
萧柔娇抓住她胸衣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凝神望着她,但见她脸上一副漫不在乎的神气,心知她定然说谎,可是又不能想什么方法逼迫她。
于是,她突然将脸容一双缓和,说道:“只要你能够指示我出去,我定会放了你们二人,你还年轻,须知软红十丈,欢乐之事无穷,你何必陪我死呢?”
蓝星抬起头来,出了一会神,轻轻道:“是啊,可惜现在已经迟了。”
萧柔娇脸色骤变,她手指如电,在蓝星右后侧的“笑腰穴”一点,手腕又被她施擒拿手一扣,蓝星登时动弹不得。
黄古陵见她动手,双掌猛运全身功力,从背后推出!
萧柔娇突觉一股凌厉之极的掌风,从旁压了过来,急忙回掌挡架。
岂知黄古陵这一推势道极强,砰的一声,竟将她的身子推得向后,在石壁上重重一撞!
饶是她一身武功,也撞得背脊剧痛。
萧柔娇心头大怒,遥进一指劈点出去!
黄古陵一声闷哼,人已栽倒地上。
萧柔娇隔空点中黄古陵穴道后,由身上取出两枝银针,叮叮两声,撒在地上,说道:
“我从一数到十,你若不说,只好教你尝尝这银针的滋味。”
蓝星闭目不答,理也不理。
萧柔娇数道:“一二三四”
黄古陵倒在地上,大声喝道:“若是她知道出路,咱们干么不逃出去。”
萧柔娇冷笑道:“我想你们另有诡谋,南残天与昔日蓝剑影,居然能够进出,难道机关中会有不出之路?五六七八九鬼丫头,你到底说是不说?”萧柔娇冷笑一声,道:“好!你不要怨我毒辣,我已数到十。”
说着,俯身用银针的针尾,在蓝星胸口的“玄机”穴,擦了一擦。
蓝星虽然另有用意,冷静异常,也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因那银针之毒,从穴道中缓缓渗入,行遍全身,片刻后,千蚁啮骨,万疽赞心,天下再没一种酷刑有如此厉害,那是玄钟教厉代教主的武器。
萧柔娇生性残忍冷酷,抱膝坐在一旁,等待针毒行入她内脏,那时,怕她不吐露秘密。
其实她哪里知道蓝星正要她施出此毒手后,自己方说出秘密,好让她不心疑,过了一盏茶时分。
蓝星脸容惨白,低声呻吟,汗水淋漓。
黄古陵看得心中不忍,大声道:“蓝姑娘,你若知道告诉她吧!不必忍受这种苦楚”
蓝星呻吟二声,道:‘我说我说你快”
萧柔娇得意的冷笑一声,道:“我不相信一个人血肉之躯,能够坚忍到什么程度。”
说着,她左手两针齐扬,插入蓝星左右笑腰穴,然后在她身上穴道拍拿一阵,由怀中取出一颗药丹,道:“你将这枚独门解毒丹吞下,否则顷刻又发。”
蓝星冷然道:“顷刻必死,我还想活着。”
蓝星受制穴道一解,人已可站起,她将那枚丹药吞下,张嘴吸了几口气,手指着黄古陵说道:“你将他的穴道也解了。”
萧柔娇冷笑一声,将黄古陵受制穴道也解开来。
蓝星手指着两具石棺,说道:“这两具石棺是左死右活,活的石棺是出去生门的机关,死的是直入死门的机关,黄相公,咱们来吧。”
黄古陵缓缓走了过来,当下两人分握前头棺盖,蓦听萧柔娇叫道:“慢点!”
蓝星冷然道:“怎么样?”萧柔娇道:“既然是机关,定有按钮,你的话是真或假?”
蓝星冷笑道:“不错,但这两具石棺是特制的,需要用人力撬开。”
萧柔娇娇:“黄古陵退开,我和你来撬开它。”
蓝星心中一乐,暗道:“这是你自取死路。”
但她仍不作声色冷笑道:“我若要算计你,简直是举手之劳,任你和如何防范也是枉然,不信你试着吧!”
黄古陵虎目突然看见蓝星双目向自己示意着退开。
黄古陵当下退出一丈开外。
萧柔娇站在蓝星身后,说道:“谅一个石棺,只要你一人之力便可以撬开,你动手吧!”
蓝星冷笑一声,双手扳住棺盖猛一用力,掀起了棺的盖。
棺盖一经掀起,一股浓郁芬芳的馨香,直扑萧柔娇鼻端。
连在丈外的黄古陵也闻到那股芳香,但他去感到头脑一阵昏眩,赶忙闭住气。
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
萧柔娇怒喝道:“鬼丫头你找死!”
她右掌猛往蓝星背后拍去。
蓝星一闪,人已要闪开,但萧柔娇的掌势却直如同棺盖一起般同时攻上。
一声厉叫,道:“黄你从左棺退。”
蓝星厉声叫着,人急速一转,双手抓住萧柔娇衣衫砰!的一声蓝星中了萧柔娇一掌,但萧柔娇不知如何,竟也被她拉入石棺中。
那被撬开的棺盏,在二人跌进棺内的瞬间又盖上。
在蓝星出声喝叫时,黄古陵已经软瘫跌倒地上,昏迷过去。
原来石棺中那股浓郁馨香,是一种极厉害的迷魂药,蓝星事先知道棺中藏有迷魂异香时,所以她在开关时,始终闭住呼吸,萧柔娇本来怕棺中有尸骨,会冲出恶臭也闭住呼吸,但她站蓝星身后,石棺一开,她见是空棺,并不再闭气,所以中了那股异香迷魂药。
她功力极深,一吸异香立知中毒,但残酷的她的不甘心蓝星,将凝聚右掌心的劲力迅快吐出。蓝星看自己闪避不了,她放一掌,冲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心理,双手—抓也拚出全身功力将萧柔娇带进棺中。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黄古陵陡然醒了过来,但蓝星和萧柔娇的人影已杳。
黄古陵缓缓站了起来,但脑海里回忆着蓝星的厉叫声。
不禁凄凉的长叹一声,想不到蓝星和萧柔娇,同归于尽。
他缓步走到左棺侧伸手欲掀棺盖,突然想到:“她们两人落入棺中,如果那棺底下不是极深的地窖,大概她们不会死,我何不掀开棺盖看看!”
想着,黄古陵闭住了呼吸,怕再有那股异香冲起,他用力一掀,棺盖应手而起,向棺中一望,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棺中是空的,里面只有两双瓷碗,碗中盛着半腕脂膏,那异香大概是从这脂膏中发出,但萧柔娇和蓝星的躯体,不知到了哪里——
一兆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