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古陵心中大奇,忖道:“竟然有人替我亮相,谁人有此功力,竟能把他手中的剑,打得嗡嗡作响。
但听一个声音接应道:“你老子就在这儿,你眼睛瞎了吗?”
黄古陵在他们分神的当儿,已经捷速的逼近蓝星二人七八丈远近。
只见右方身侧,突然多了一人,脸如锅底,发如乱草,鼻孔朝天,身上鹑衣百结,竟然是个叫化。
黄古陵大是惊疑,此人与已漠不相识,他怎么会顶替自己亮相?
那怪叫化撑着铁拐,一跛一拐的走出去。
子午剑雷震子和蓝星,本以为是杀人殿主出现了,那知竟是-位叫化子,江湖武林中,他们从来没听过有这种叫化高手。
雷震子虽知来者不善,但自恃身负上乘内功,凌厉无匹的剑法,也并不怎样放在心上,当下冷笑说道:“阁下不知跟踪多少时候了?”
那怪叫化一声冷笑。道:“在你们杀了一尘道人叫化就来了。”
子午剑雷震子和蓝星心中大惊,这样说来刚才的话都被他听去了。
蓝星突然娇声笑道:“一尘死了,你是看不过眼吗?要替你朋友出头?!”
怪叫化又是冷声一笑道:“我这穷叫化那来的许多朋友?不过,我看一尘为你做了不少汗马功劳,而你却将他处死,于情于理未免太过不去。”
喀喀喀,怪叫化怪笑了几声,指着雷震子说道:“这个脸上有疮疤的人,我曾经在京城看到他替清朝皇帝的妃子洗
脚,想来大概是皇宫的看家狗了。”
子午剑雷震子被他这番嘲笑、辱骂,不禁勃然大怒,喝道:“你这臭叫化,当真活得腻了。”
出手如电,刷的一剑。
那怪叫化拐杖一竖,只听得“当”的一声,火花四溅。
雷震子的身躯竟被弹到半空,就在空中一招“鹏搏九霄”凌空下刺,剑势凌厉之极。
怪叫化喝声好,随手一抖,铁拐倏的直弹中起来,杖尖指向雷震子“丹田”要穴。
子午剑雷震子一个斛斗翻了下来,长剑疾点怪叫化的“肩井”穴。
怪叫化微-缩肩,杖头稍偏,雷震子的长剑与怪叫化的铁拐交擦而过,这-招,双方都是险极,拿捏时候,好到毫巅。
黄古陵看得不禁暗暗叹服,这两人的武功皆是奇高无伦。
只见怪叫化铁拐一抽,顺势反展,疾如骇电奔雷,砸剑刺穴,咄咄逼人。
雷震子一剑刺出,左掌一拍,只听“叮当”一声。
雷震子借着铁拐弹剑之力,身形又歪过-边,左掌拍下,恰好拍到怪叫化后头的“天柱穴”
怪叫化喝了声:“好!”他竟像背后长着眼睛一样,肩头一撞,反拐一抽,以攻对攻,将雷震子的招数化解开去。
雷震子惊骇之极,叫道:“你是铁拐仙?”
原来铁拐仙乃是三十余年前,名震关外的怪丐,但是这些年来已经盛传此叫化死了,没想到今日会突然出现。
怪叫化瞪目道:“怎么?你怕?!”
雷震子冷笑道:“你就是真的铁拐仙,我也不怕你!”
一扫“野火春风”剑尖一挑,又刺过去。
铁拐仙霍的一跳,铁拐一扫,迅即还招,这一来双方斗得更烈。
但见杖影如山,剑光似练,杀得难解难分。
铁拐仙腕力惊人,碗口般的铁拐舞弄起来,如拈灯草,挥洒自如,杖风所至,沙飞石滚,好不惊人。
雷震子剑走轻灵,剑势如虹,变化莫测。
黄古陵看得目眩神摇,只见剑来杖去,二人皆是武林一流高手,只要稍一不慎,就要血洒黄沙。
蓦然,忽听得脚步声与口哨声。
黄古陵心头一震,只见四面八方突然涌出二十余人。
这群人轻功像似奇高,刹那间,已经围扑过来。
接着,黄古陵忽见东北角,涌出黑压压一群人,他们都肩背弓箭,瞬间在外围布下一个剑阵。
黄古陵怔了一怔,心想那一百多位箭手,武功平平,但他们一旦射出连珠弩箭,纵是身负绝功的人也难以抵挡。
何况远有那二十余位武林高手,其中还有一位身披着大红袈裟的喇嘛,以首那位似是天竺僧,武功大概不弱于子午剑。
这时铁拐仙一根拐杖,就如怪蟒毒龙,凌空飞舞,每一招都挟着劲风,呼呼轰轰的作响,使到疾时,但见四面八方都是铁拐仙的身影,竟不知何虚何实,一根拐就如同化了数十百根,拐影如山,把雷震子罩在当中,端的是风雨不透。
但见雷震子所发的剑招,圈子越缩越小,到了后来,就只见一团银光,有如星丸跳跃,飘荡不休,但他的剑法也确有独到之处。
激斗中突听铁拐仙一阵呵呵长笑。
手中拐,恍似雷奔电闪,连环攻出十五拐,雷震子长剑也施出绝招接架,‘铮铮’一串金铁交响!
雷震子被震得后退十五步,这时铁拐仙若再攻出一拐,雷震子定难招架得住,不知怎样铁拐仙却不再攻击。
雷震子接了十五招后,只感右臂酸麻,亳无知觉“铮!”的一声,长剑落地。
黄古陵乃是极机智的人,他这一下看出铁拐仙的武功,胜过雷震子极多,他不急于求胜,可能另有用意。
蓦然间
蓝星命令道:“全部高手,速去梅花岩,咱们已中了调虎高山之计。”
这时铁拐仙呵呵一声豪气千云的长笑。
他的身形恍似一缕轻烟,如电也似的扑过黄古陵存身处,扬长而去。
那些箭手以及二十余位高手,听了蓝星号令,立刻转身向西.北方赶去,竟没一人拦截铁拐仙。
黄古陵听了铁拐仙笑声,心头一震,他的笑声竟和峡谷中杀人殿主的笑声一模一样。
他心想:“怪!真怪!莫非又是他?”
黄古陵展开轻功,尾随追去!
只见铁拐仙疾速驰人冰河中一道峡谷,黄古陵身形一加速,人也进入冰谷,铁拐仙身如急电,闪入谷中一座冰屋。
黄古陵不禁停下身形,迟疑不决,突然一个朗朗声音由冰室中传出道:“是黄老弟吗?
请进内一坐。”
黄古陵眉头微皱,这声音不是杀人殿主会是谁?自己行踪己被察觉,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黄古陵应声道:“我来了。”
说着进入冰屋,原来这屋乃是天然一个山洞,黄古陵一脚踏入顿时感到里面温暖异常,抬头一望,只见里面有三个人,一位赫然是终南剑客姬清罗,另位竟是腿断手残的毒圣南残天,还有一个自己所不认识的黑衣汉子,环眼浓眉,长像极酷似剑圣莫摘星。
这时毒圣南残天,竟然昏昏沉沉的熟睡在一张草席上。
终南剑客姬清罗,伸手诊断着南残天的脉膊,摇一摇头叹道:“若无本门‘日月冰魄丹’,他难活过七日。”
那黑衣大汉转眼打量一下黄古陵,出声问道:“日月冰魄丹,咱们要如何取得?”
姬清罗向黄古陵微然一笑,道:“这个要请黄老弟相助了。”
黄古陵冷哼一声;道:“我会答应你吗?”
黑衣大汉突然站起身来,姬清罗立刻叫道:“古强,不可无礼。”
黄古陵冷冷一笑,转身便要走出冰屋。
但听姬清罗叫道:“黄老弟,暂请停步,你已经亲耳听到蓝星的话,你隐约已知她的身份。”
黄古陵闻言停止回头说道:“你们二人同是一丘之貉,黄某决不会助你人中任何一人。”
姬清罗笑道:“我不敢央求黄老弟相助,但是这南残天的性命,你救他一救又何妨,这个可怜老人一生从事复兴明朝大志,今日落个如此惨况,你若是汉人,倒应该救他一救。”
黄古陵听得心中一动,暗自忖道:“难道这位杀人殿主,乃是胸怀大志的明朝志士?想至此处,杀人殿主被印度僧人群起战杀之谜,已略为清楚,可是这位杀师之仇人,自己如何能够与他相处?
黄古陵冷冷道:“任凭你嚼断七寸不乱之舌,谁会相信你的话。”
杀人殿主呵呵一声清笑,道:“毒圣南残天,原名南明忠,乃是袁祟焕麾下的军师,明朝落入满清皇的魔掌,南明忠立刻化名南残天远走西域,得一部毒经,潜心研究,得了毒圣盛名,他因从事推翻满清复兴明朝大志,加入玄钟教,想假借玄钟教之力,奠下复明势力基础,兹因玄钟教内部纷争,一蹶不振,于是南残天独自上京,欲谋毒杀满清皇不成,被满清鹰爪围杀,断了以腿一臂”
黄古陵听得不禁热血沸腾,想不到这位残废老人,昔年竟是明朝大将袁祟焕之军师。
杀人殿主微然一顿之险,又说道:“南残天毒杀清皇事败后,仍然不失大志,独居荒山苦研一件秘密”
黄古陵不禁问道:“那是什么秘密?”
杀人殿主道:“便是杀人指之秘密。”
黄古陵道:“杀人指?”
杀人殿主微然一笑,问道:“黄老弟,你知道杀人指疯狂武林人心,天下江湖中人不惜性命,或是身败名裂,冒着刀头舔血之后,竭尽心智,欲得杀人指,其实杀人指的真正价值,你是否清楚?”
黄古陵道:“据那日南残天所说,杀人指牵着玄钟教创教始祖蓝真人的秘密。”
杀人殿主笑道:“杀人指有关蓝真人的秘宝是不错,但是如其人所说绝壁机关藏有蓝真人面壁四十九年的武功心法,南残天纵然学得了绝功,天下无敌,又何能推翻满清?”
黄古陵暗道:“是啊!他全身残废,纵然学得武功,天下独尊,又有何用?”
杀人殿主又道:“石壁机关,建筑乃是在三国时代,也非蓝真人所建,那机关中的秘密,乃是珍藏着三国一代军师诸葛孔明一部兵法,以及难以数计的黄金珠宝,至于武功秘笈以及奇珍灵药,如有的话,也是蓝真人发现机关秘宝,四十九年面壁之后的事。
南残天潜心研究杀人指的秘密,便是欲得那部“诸葛兵法”只要得了此书,取得那难以数计的黄金作为反清义师的军费,不难将满清蛮子赶出关外。”
黄古陵听了这番语言,对于杀人指之秘密,已经全部清楚,南残天原来是明朝志士,所以他的行踪,才会那般诡秘,可是他这样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却为一个少女所出卖。
杀人殿主突然仰首长叹了一声,道:“可惜的是南残天的来历,我最近方知道,不然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老朽曾经走遍天涯海角,访寻南残天,如果我能一下找着”
他说到此处,住口不言,转过话锋,道:“他的伤势,乃是萧柔娇毒针所伤,以及蓝星的鹰犬,为逼问他杀人指之秘密,方将他折磨成这样。”
黄古陵听得恨极了蓝星,想不到她忘恩负义,阴狠歹毒的残害他,这种女人若不将她碎尸万段,难消我恨。
黄古陵突然问道:“日月冰魄丹,乃是你师门之物,你叫我如何相助。”
杀人殿主微笑道:“黄老弟,大概略知老朽师门的关系?”
黄古陵心头一震,暗道:“那是我偷听他和萧柔娇之话,难道他都知道。”
想到这里,黄古陵内心无比惊骇,若是杀人殿主要伤害自己,真是十条命也无法保全。”
杀人殿主又说道:“老朽的师门,便是天女湖的主人,日月冰魄丹,乃是本门秘宝,当年老朽师父炼制三粒,目前还没听说用过。”
黄古陵道:“你要叫我如何去取‘日月冰魄丹’。”
杀人殿主道:“如明要不能,只有偷盗。”
“前者,你虽然得美人垂青,但要讨那日月冰魄丹大概还不能讨得。”
黄古陵虎目圆睁,望着杀人殿主,他想不到自己和那神秘少女李飞燕有交情,他也非常清楚。
杀人殿主微然一笑,又道:“所以目前只有偷盗一法,我现在告诉你,你若进入天女湖水晶宫,李飞燕告诉你一间房屋无论如何不可进入,‘日月冰魄丹’便是藏在其间,老朽现在立刻回到松岗镇,如你得了日月冰魄丹后,立刻赶至松岗以西九松墓地,便有人带你进入。”
黄古陵冷冷道:“我乃是为救南残天之命,并非相助于你。”
杀人殿主微微一笑,道:“事不宜迟,他只剩有七日性命,为避满清爪牙追截,老朽等只有先走一步了。”
那位黑衣大汉,将昏昏沉沉的南残天抱起,杀人殿主向黄古陵-拱手,立刻走出冰屋。
黄古陵呆呆站在冰屋中出神,脑海不断思索着杀人殿主的话,以及近日来所遇见的怪事。
他想:“杀人殿主若不是胸怀大志的英雄,便是一个极端奸猾的汉奸!”
但是,任他是英雄也好,汉奸也好,自己总是和他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当今答应他偷盗日月冰魄丹,乃是为着救治南残天之命。
要知黄古陵乃是一位侠义中人,明室灭亡,满清人统治中原,残杀汉人,黄古陵自幼心灵中便有了一个抱负,现在他得知南残天是明朝的遗臣,性命垂危,做一个汉人的明室遗民,岂能目睹这样一位英雄性命不救?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
黄古陵心中一震,忖道:“杀人殿主等已为人发觉?”
黄古陵走出冰室,展开身形向惨叫声处驰去!
那声音竟然在西北方,那是天女湖畔的方向。
蓦然,巳来到天女湖畔西北角,只见一条冰川,有如天河倒挂,从山顶直泻下来,想是因为地质气候温暖之故,冰层并不似其他冰川的凝结不化,冰层的下面虽然仍似一座座小冰山,上面却有了大半碎裂成为冰塘,有的如磨盘,有的如云石片,随着融化了的雪水,哗啦啦的冲泻而下,注入天湖。
湖中的浮水,就是这样来的。
黄古陵极目遥望,冰川的上端,接近山顶之处,竟似有几幢宫殿式的建筑,但因距离遥远,看不清楚,还不敢确定,那是房屋宫殿,还是岩石的肖形。
黄古陵转出一道冰谷,立刻看见一个玄色裳少女被二十余人围着。
黄古陵心头一震,即知那被围的少女是谁了。
他仰首一声龙吟长啸,凌空飞落,口中叫道:“燕小妹,我助你来了。”
黄古陵半空一掌击向李飞燕的壮汉,他的掌势恍似奔雷闪电,一声惨哼,那壮汉被震得心脉俱断。
李飞燕见到黄古陵,喜悦叫道:“黄哥哥,是你,我找得你好苦啊!”她竟然拉着黄古陵左手,满脸娇笑着。
黄古陵双目一扫这一干人,只见是那位身披大红袈按的喇嘛,以及那天竺僧,及一些箭衣劲装汉子和七八位装扮邪形的武士,蓝星和子午剑雷震子,以及那一百余位箭手,全都愣在此地。
黄古陵出手击毙一位劲装汉子,顿时令全场众人怔了一怔,突然一声大喝,二个箭衣劲装汉子又猛扑过来。
黄古陵冷笑一声,欺身而进,右掌如同灵蛇吐信,一伸一缩。
两声惨哼,面前二人又死在他掌下,这种声势,令那喇嘛及天竺僧,纵然变色,四道神光凝注在黄古陵脸上。
李飞燕突然娇声道:“黄哥哥,我母亲和婆婆来了,咱们不怕他们人多势众啦。”
她的话,令众人将眼光向冰川入湖之处望去!
忽听得异声骤起,冰川上游有一点黑点顺流而下,渐见扩大,原来是-叶小舟,舟中立着二人。
那位天竺僧突然在那位喇嘛耳中低语几句,他们二十余人纷纷围上冰川入口之处。
黄古陵心中一动,忖道:“她婆婆据说是杀人殿主之师门,不知她是怎样-个人?”
凝神看时,但见那一叶轻舟,在冰海之中缓缓流下。
须知那冰海是从山顶倒泻下来,水势甚急,而且冰河之上,到处都是冰块,冰河之下,又是亘古不化,一座座小山般的冰层,莫说是小舟,就是大船,碰着冰块,触着冰层,也会被砸得粉碎。
但那小舟却是奇怪之极,在湍急的冰河之中顺流而下,竟然如在平静的小河般行一样,又如有无数隐形的力士替它把舵一般。
竟然十分平稳,不疾不徐,在冰块激撞,水流咆哮中缓缓流下,小舟到处,冰块就向两边排门,竟似给它让路一般。
黄古陵看得大惊,见此情形,已知舟中之人有不可思议的本领,好奇之心,更是炽盛。
猛听李飞燕在耳边说道:“黄哥哥,等会我母亲试你武功时,你尽力施为。”
语音中,小舟已经越来越近,只见舟中后头立着一位白发少妇,面若凝玉,娇嫩鲜红,可是却无半丝笑容,冷冰冰的。
前头是位中年妇人,颜容美艳,满脸娇笑,像似一朵盛开的花朵,她的面容是多么酷似李飞燕。
两女的神色,有着相反的对照。
黄古陵看得眉头微皱,低声问道:“燕小妹,你婆婆没来吗?”
李飞燕笑道:“看啊!那白发女子便是我的婆婆。”
黄古陵听得大惊,那白发少女竟然是她婆婆,这样看来,她大概驻颜有术,方保住少女的面孔,可是为何满头白发?
那小舟来得更近了,相差十余丈远就要驶入天湖,那个披着大红袈裟的喇嘛,突然大喝一声,道:“谁是雪山天女?”
飞身一起,跃人冰川,脚点浮冰,疾如鹰隼,奔向那只小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疾抓前面美艳妇人。
虹衣喇嘛这一手登萍渡水的功夫,真是超群拔萃。
眼见红衣喇嘛的“灵山掌”疾如风电,看看就要抓到中年美妇身上。
只听中年美妇格格一声娇笑,刚欲出手。
忽然那白发女子,手指轻弹,快捷如电,一块浮冰正正弹中那红衣喇嘛的心窝。
那红衣喇嘛惨叫一声,立足不稳,扑通一声,从浮冰上跌了下来,水流湍急,迅急将他卷入冰川水底去了。
想是碰着下面锐利的冰山,片刻之间,血水冒出水面,染红了冰川入口之处的湖面。
湖边众人,纷纷骇叫。
黄古陵看得更是惊骇之极,须知一个学成“灵山掌’的功夫,必然会兼学金钟罩铁罩铁布衫之类的外功,身躯总能受得千斤压力。
那红衣喇嘛适才显出那两手功夫,足见他已是个中能手,寻常的暗器打中他不过等于给他抓痒,岂料一块小小的浮冰,轻轻一弹,竟然会使他丧命冰川。
李飞燕突然手指天竺僧及那群劲装大汉,说道:“婆婆,你老人家来得正好,这群坏蛋刚才要捉我。”
那白发女子闻盲,头也不抬,随手在湖中拾起浮冰,铮铮弹出。
二块浮冰,顿化着十余粒冰屑,疾飞过来。
但听惨叫,闷哼之声不绝。
十余位箭衣劲装大汉,退避不及,被冰粒弹中,登时口吐鲜血,晕死地上。
这一来那余下的武士及天竺僧,都吓得惊慌失措了,有的牙齿打战,手脚酸软,首先天竺僧脚底抹油展开身形疾速溜去。
瞬间,那些幸免于死的人,都跑得一干二净,但那白发女子及中年美妇,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突听那中年美妇轻飘飘地飞下小舟,指着黄古陵笑道:“喂!你怎么不跑?”
黄古陵只见她笑盈盈的望着自己,笑得头上所结的两个白蝴蝶轻轻颤动,那神态与她的年纪不大相称,竟然像似李飞燕那样的一位淘气姑娘。
黄古陵傲然一笑,道:“晚辈黄古陵特此拜见老前辈。”
那中年美妇格格娇笑,道:“什么晚辈,前辈?燕儿,他刚才欺负你,你将他教训教训。”
李飞燕娇声笑道:“妈!他武功很好,我无法赢他。”
黄古陵首先得到李飞燕的指示,知她们要试自己的武技。
只听中年美妇笑骂道:“小丫头,不打就先认输了,真没用!”
李飞燕鼓起嘴巴,道:“妈!我叫他尽力施展剑术,如他伤了我怎办?”
中年美妇盈盈娇笑,道:“他若欺负你,妈再出手教训他。”
李飞燕突向黄古陵施眼色,是叫他露出剑来。
黄古陵微微一笑,道:“我这柄剑,锋利已极,还是空手接你几招好了。”
李飞燕闻言脸上立露不快之色,黄古陵见了只得将宝剑撤出鞘来,一缕蓝光,耀眼刺目,坐在小舟中的雪山天女与美妇都暗赞“好剑!”
李飞燕见黄古陵露出剑来,笑道:“黄哥哥,我要借你剑玩玩了,你舍得么?”
突然一跃而起,凌空扑下,身形怪异之极,就如一只大鸟一般。
黄古陵吃了一惊,横剑一削。
李飞燕叫道:“咦,果然有两手,看你的身法还不错嘛!”
她竟然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左掌轻轻向黄古陵肩头拍下,右手伸出五指,来扣黄古陵的脉门。
突听了李飞燕的话,心想:“有她母亲及婆婆在此,纵是危险,她们也会出手相救。”
于是,精神陡长,身法一展,和她认真厮斗。
李飞燕窜高纵低,时而跃起,时而游走,俨似穿花蝴蝶,十指忽伸忽屈,跟着黄古陵剑光疾转。
黄古陵赞了一声:“好俊的身法!”
微微-笑,剑招倏变,只听得那中年美妇也赞了一个“好”字叫道:“燕儿,小心了,这是少林绝技,啊!不是,不是,咦!奇怪。”
原来在这瞬间,黄古陵出了三剑,招式仍是他在深山中自创的剑法,乃综合残阳十七式,达摩降龙伏虎经,及天下各派绝招,所以,中年美妇自是认不出剑法来历。
李飞燕连连躲闪,黄古陵剑法展开,一发不可收拾。
但见寒光四射,忽聚忽散,轻灵处有如流水行云,狠疾处又如冰河倒泻,李飞燕避过了不少险招,但亦吃力非常。
突听李飞燕笑道:“黄哥哥,我空手打不过你,我也要用剑啦!”
只见她在空中扑击而下,-个转身,手中已多了一柄精芒四射的短剑,拔剑之快,连黄古陵也未看清。
黄古陵正施出一招“春风解冻”剑尖两边晃动,上刺双目,忽地李飞燕一剑平挑,趁隙直刺。
黄古陵手腕一翻,寒光转了一个圆圈,竟然把她的短剑卷走,不料李飞燕的剑法,竟是完全不依常理,看她这-剑明明是由中刺入,不知怎的,剑锋一偏,却突然刺到了黄古陵右肋大穴。
黄古陵大吃一惊,吸了口气,脚步不移,肌肉却陡的内陷一寸,李飞燕的剑尖已触及黄占陵的衣衫。
忽觉软绵绵的,毫无着力之处,就差那么一寸,没能刺进。
黄古陵的剑法何等快捷,就在这一瞬间,剑锋一转“积水凝冰”这一招一反轻灵之势,却是以沉雄的内劲压住李飞燕的短剑。
黄古陵微微一笑,道:“还要比什么?”
李飞燕笑道:“我还没输呢!”
她突然弃了短剑,一跃而起,凌空疾如鹰隼扑下。
黄古陵不假思索,身子也凭空拔起数丈,右剑反交左手,右掌如剑“一苇渡江”掌势平削,半空横截过去。
李飞燕弃剑一击,乃想在败中取胜,没想到反被黄古陵跃起制住,两人都是脚不沾地,凌空交手,快如闪电。
黄古陵由掌变抓,一下将李飞燕的右臂抓住,双双落地。
突听中年美妇格格娇笑,道:“黄少侠,一剑姻缘牵,且请上舟吧!”
黄古陵听得心中一惊,只见李飞燕突然投入中年美妇的怀抱中娇羞滴滴。
这时她母女已经上船,黄古陵略踌躇,也随着上船,但他心中却已有了决定。
黄古陵上了船,偷眼一望雪山天女,只见她一向冰冷的面孔上,竟然挂着一朵笑容,就如在冰谷中绽开的花朵,但瞬息即逝。
黄古陵心头一震,忖道:“她很美,不像似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想来她年轻时,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玉人。”
此刻,已是二更天。
冰川中的冰块更是凝结似铁,随着水流,自山顶奔泻而下,令人触目惊心,黄古陵心道:“逆流而上,比适才顺流而下,更是艰难几倍,雪山天女纵有绝世武功,也难将这小舟在冰川之中,撑至山顶,难道她不是血肉所造的寻常之人,而竟是名符其实的天上仙女?”
他对雪山天女适才在冰川之中操舟如履平地的功夫,万分不解。
李飞燕母女及黄古陵坐定之后,白发天女取起一支碧玉船蒿,轻轻在冰块之上一点。
小舟立刻驶前几丈,忽给水流一涌,浮冰一挤,又退后丈许。
白发天女拨开浮冰,又是轻轻-点,小舟又再向前奔行。
忽见又是一股急流奔来,那小船团团乱转,竟被卷在漩涡之中,进退不得,冰屑与浪花齐飞,溅了满面。
黄古陵吃了一惊,忽见由左又奔来一股激流,比先前那股激流更猛更急,挟着浮冰,哗啦啦的疾冲而至。
黄古陵惊得暗叫一声:“糟了!”
忽地那小船向上一抛,黄古陵顿感身子一轻,就如腾云驾雾一般,似是给那股激流抛到九霄云上,忽然降落水上,他潜意识的闭上了眼。
睁眼一看。
只见那小船已平平稳稳地落在水上,离开冰川人湖之处已经很远了。
黄古陵顿然大悟,忖道:“若然这冰川之中没有激流,小舟根本就不能下上。”
原来她习知冰川的特性,所以在冰川之中行舟,虽然也要具有不寻常的武功,但却并非奇迹。
不到一个时辰,小舟已到了山顶。
黄古陵陡觉眼前一亮。
只见山上建筑,如同宫殿,那些屋宇都是水晶、云石、晶体,所结成的坚冰建造,通体透明,不由叹为观止。
在星月光下,闪闪生光,端的是人间罕见的奇景,胜似传说中的阙珠宫,他心中暗自想道:“她们一家三人,住这么大的宫殿,似乎有点寂寞?”
黄古陵跟在李飞燕身后,走入宫殿。
只见里面每幢宫殿之前,都出现了一位宫装少女,因为宫殿透明,所以里面虽然重门叠户,那些宫装少女,却都可隐约可见。
黄古陵目眩神迷,只感觉得似乎是走入神话中的神仙境界,心中想道:“原来她有这么多侍女。”
中年美妇笑道:“黄少侠,你跋涉风尘,旅途劳顿,先歇歇吧。”
叫侍女引他去休息,李飞燕向脉脉含情的嫣然一笑,闪进一间宫殿去了。
宫中道路弯弯曲曲,黄古陵随着侍女走过几道回廊,到了一处花园。
但见奇花异草,触目皆是,有的花开如雪,有的如墨兰,有的红若玫瑰,有的牵藤附葛,有的石隙横生,五花八门,陈现眼底,却说不出名字来。
黄古陵目不暇给,只听那侍女说道:“相公请入这间屋子歇息,有什么事情叫我,可以牵动屋角的网线,我就知道了,这里道路纷歧,相公若出园中游玩,请记着这个标记,以免迷失。”
她说着用手指给黄古陵看。
黄古陵所住的这问宫殿,屋顶雕有一个石狮,远远望去,其它宫殿,或是雕有骏马,或者是老虎,或是凤凰,都有标志。
侍女交代清楚,便自退下。
黄古陵推开房门,忽见房中突然现出几个少年,都带着惊愕的表情,迎面而来,黄古陵大吃一惊仔细看时,却原来是自己的影子。
这间宫殿是云石所造,四面墙壁,都嵌着玻璃镜子,纤毫毕现。
房中布置,清雅富丽,兼而有之,丝织锦被配以描金帐幔,檀香书桌上供一瓶不知名的异花,发散着幽幽的清香。
猛然,他抬头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画面一男一女,男的是个黄衣少年,腰悬长剑,体神俊秀,女的却是一位极美的少女,柳叶双眉,瓜子脸儿,清秀之极。
黄古陵-下辨出女的却是雪山天女,画面俊发,乌黑如墨,但她现在已是变成白发。
只见那幅宇画上,字迹娟秀,似乎是女子的画法。
题着一厥词,道:“引离杯,歌离怨,诉离情,是谁谱掠水鸿惊,秋娘金缕,曲终人散灵敏峰青。悠悠不向谢桥去,梦绕燕京。
杯空满,歌空好,琴空妙,月空明!
只兰苑人去尘生,扛南冬暮,枨年雪冷风清,故人天际,问谁来同慰飘零。”
底下一行小字是:“伤情女黛玉录自负情人燕京悲歌。”
黄古陵看完那行小字,心头大惊,想来这词是雪山天女原名黛玉,录自她的爱郎,倒不知那黄衣少年是谁?”
黄古陵走来走去思湖起伏,猛然想起杀人殿主的话“一间屋是藏日月冰魄丹之处。”
他偶从窗口望出,此刻已是三更多天
但见外面一片银白,在冰峰的雪光掩映之下,那些奇花异草,如同蒙上一层薄雾冰绡,又如在玻璃世界之中,漆了许多美妙、神秘的色彩,这奇景是人间罕遇,旷世难逢。
黄古陵忍不住悄悄推开宫门,出去赏览。
忽听一阵微细的语音,远远传来。
黄古陵缓缓走近在一处假山一伏,原来是雪山天女和那中年美妇。
但听雪山天女冷冷道:“这少年论武功、外表,却是可匹配燕儿,只是我怕他不安于此地,所以说此事需要时间考察,燕儿我极疼爱她,绝不能嫁个负心人”
黄古陵心头微震,原来她们是说自己,李飞燕我始终将她看做自己妹妹一般,从没想到别的,这怎么可以呢?
如果不赶紧将那“日月冰魄丹”偷了,离开此地,可能又要令一位美丽纯洁的少女伤心。
黄古陵缓缓放轻脚步,悄悄的走开。
但见玉宇无尘,冰峰映月,万束无声,满园静寂寂的。
忽见前面分花拂柳,突的走出一个人来,
黄古陵正想躲避,只听得一声银铃似的声音,说道:“嗯!你没睡么?”
定神一看,赫是然是那位狡猾如狐的蓝星!
黄古陵见了她惊骇不已,想不到蓝星会出现在此地,听她的话,好像是早知自己也来这里似的,并无半点惊异之容。
只见她头上披着白纱,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正在黑夜里闪闪放光,嘴角仍然带着那种令人莫测高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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