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着急促的低喝声。
马龙骧一听,竟是有人在那里打斗,失望、懊恼、以及被人愚弄的复杂感觉,一齐涌上了心头,进而变成怒火。
凝目一看,竟是一僧两道,合力围攻一个头束蓝方巾,身穿黑儒衫,手中挥舞着一柄寒芒四射,耀眼生花宝剑的少年。
那僧人,身穿杏黄僧袍,生得浓眉大眼,手持月牙方便铲,一铲接着一铲的尽向对方黑衫少年的要害下手。
一个道人穿灰道袍,年约七旬,生得獐头鼠脑,骨瘦嶙峋,手持一柄灰穗精钢剑,也以密如骤雨般的剑式,攻向黑衫少年。
另一道人穿黑袍,三角眼扫帚眉,一张马脸上,偏有一张大嘴,手持一柄黑穗剑,左一剑,右一剑,专截击黑衫少年的退避之路。
马龙骧一看这情形,顿时怒不可抑,正待大喝“住手”但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黑衫少年的俊挺面孔时,他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楞了。
因为,黑衫少年生得玉面朱唇,虎眉入鬓,简直是他马龙骧的第二化身,身段,高度以及年龄,无一不和马龙骧酷似。
也就在马龙骧失声惊呼,急忙刹住身势的同时,被围在一僧两道中的黑衫少年,已闻声转首向他望来。
黑衫英挺少年转首一看马龙骧,手中飞舞的剑势,也下禁为之一慢。
就在黑衫少年分神的一刹那,黄袍僧人的月牙方便铲,已呼的一声,刺进了黑衫少年的小腹内。
黑衫少年一声惨叫,撒手丢剑,翻身栽倒地上
灰袍老道人一见,飞身上前,手中精钢剑一挥,迳向黑衫少年的肩颈斩去!
马龙脓一见,顿时惊醒过来,本能的脱口一声震耳厉-:“住手”
“手”字出口,右掌已翻
只见一道青光一闪,灰袍老道人的身躯,宛如断线的风筝般,挟着一声凄厉刺耳惨叫,直向数丈以外飞去
黄袍僧人和黑袍道人先是一楞,接着大喝一声,各挥铲剑,分由左右,迳向马龙骧夹攻。
马龙骧连番遭受刺激,师父离去,迷离身世,再加上当前黑衫少年因看他而分神至死,早已神情如狂,充满杀机。
这时见僧道两人,夹攻过来,不闪不避,迳向黄袍僧人迎去。
黄袍僧人,面目狰恶,再度一声厉喝,铲杖猛戮过来。
马龙骧飞眉嗔目,神光四射,左掌一绕,已将黄袍僧人的铲杖握住,右掌箕张如钩迳向黄袍僧人的面门抓去
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黑衫少年却喘息着大声说:“不要杀他!”
但是,黑衫少年的话尚未完,黄袍僧人已惨叫一声,脑浆四射,马龙骧的五指,宛如五只钢钩般,已抓进黄袍僧人的头颅内!
也就在黄袍僧人惨叫的同时,马龙骧趁夺出铲杖之际,顺势扫向身后
又是一声刺耳惨-,铲杖过处,竟将举剑扑至马龙骧身后的黑袍道人,像铁棒打豆腐般,将黑袍道人揽腰打为两断!
两手捧腹的黑衫少年,看了这情形,先是一呆,接着晕死了过去。
因为,他苦斗了半天的三个劲敌,竟在马龙骧举手投足之间,一个一个的解决了,而且看来井然有序,层次不乱。
马龙骧看也不看黑袍道人一眼,丢下铲杖,飞身纵至黑衫少年身旁。
他急忙蹲下身去一看,只见黑衫少年,面如金纸,冷汗涔涔,紧蹙着两道入鬓虎眉,鼻翅不停的呼吸,显然晕死了过去。
于是,急忙舒掌在黑衫少年的“气海穴”拍了一下,黑衫少年轻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马龙骧一见,心中升起升起一丝可能救活黑衫少年的希望。
于是,他急忙在怀中取出一个紫玉小瓶,拔开瓶塞,倒出一粒晶莹鲜红清香扑鼻的药丸来,同时,急声说:“不要散气,快将这粒丹丸吞下去!”
黑衫少年嘴唇翕动,舌头已不能发出声音,仅无力的摇了摇头。
马龙骧一见,立即焦急的说:“这是我师父留给我辅助习练神功,以防走火入魔的‘太清玉虚丹’,躯毒疗疾,补血治伤,有起死回生的功用!”
说罢,不容黑衫少年分说,捏开对方的牙关,强自将“太清玉虚丹”塞进黑衫少年的嘴里。
灵丹入口,立化津液,顺喉流入腹内,立即响起一阵咕碌响声。
马龙骧一听,知道灵丹已起了作用,立即兴奋的说:“快运气,我抉你坐起来!”
说话之间,急扶双肩,立即将黑衫少年扶坐起来。
但是,黑衫少年满面痛苦,不停的摇头,腹部也有一些东西流出来。
马龙骧一见,大惊失色,他对救活黑衫少年的希望完全幻灭了,因为黑衫少年腹内的肠脏,挟着如注鲜血已流出来。
在痛苦、失望,和悔恨的情绪交织下,马龙骧又将黑衫少年缓缓的放在地上,但是,他的右掌,却迅即贴在对方的“命门”上。
马龙骧一面缓缓输着真力,一面愧疚的流着泪说:“我本来是来救你的,却没想到反而害了你!”
话末说完,黑衫少年已睁眼望着马龙骧,喘息着说:“不不怨你你就是不来
我早晚也会被他们三人围攻至死的”
马龙骧一听,立即玉面透煞,恨声说:“请你告诉我,他们都是哪一派的门人?我定要掌毙他们的掌门人,为你报今日被他们围攻之仇!”
黑衫少年痛苦的摇摇头,说:“算了他们已经得了应得的报应”
马龙骧未待黑衫少年说完,立即坚定的说:“不,我一定要找他们的掌门人,问问他们是如何教导的弟子门人,卑鄙无耻,联手围攻,根本不懂武林规矩!”
黑衫少年无力的叹口气说:“方才我真怕你树下太多的强敌所以才出声阻止你现在他们都死了也没有留下活口你何必还要自找麻烦呢?”
马龙骧倔强的说:“不,我至少要知道他们是哪个门派的,他们的素行如何?”
黑衫少年无力的看了马龙骧一眼,喘息着说:“黄袍僧人是五台山大佛寺
老道人是南邛崃派黑袍道人是是”
话未说完,黑衫少年突然喘息加剧,神情十分痛苦!
马龙骧心中一惊,真力又加了一成,他知道黑衫少年的生命已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不能再问题外的事了。
于是,他一面增加真力,一面关切的问:“害你如此下场,完全由我造成,你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的,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办的,请你尽管说出来,再难,再苦,在下都要为你完成!”
黑衫少年一听,痛苦的脸上,立即挣出一丝欣慰微笑,无力的说:“这样我死了
也瞑目了”
一阵喘息之后,继续说:“我我姓马”
马龙骧听得浑身一战,震惊的急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黑衫少年喘息一阵,继续说:“马马腾云”
马龙骧震惊的脱口一声轻“啊”他目光呆滞的望着黑衫少年马腾云那张苍白无血,冷汗如泉,与他酷肖的面孔,梦呓似的说:“马腾云腾云龙骧?莫非他是我的兄弟不成?”
自语间,蓦然发现黑衫少年马腾云,喘息剧烈呼气多,吸气少了,他知道马腾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是,他已不敢再增加真力,那会迫使马腾云立即死去,是以,他一面徐徐输送真力,一面戚声问:“请问你的家乡何处,可有话要在下转告什么人?”
黑衫少年马腾云,没有回答,却用染满了鲜血的右手,颤抖着去摸胸部,并奋力企图伸进襟口。
马龙骧一见,以为马腾云胸口气结立即用左掌为他按摩。
同时,再度焦急迫切的问:“你的家住在什么地方?”
黑衫少年马腾云,依然颤抖着手去摸襟口,但他却喘息无力的说:“潼关”
马龙骧一听“潼关”浑身一战,面色大变,宛如骤遭雷殛一般,脱口争声问:“你说什么?潼关?”
黑衫少年马腾云,无力的点点头,喘息着继续说:“潼关青龙岗玉马
寨天王庄”
庄字出口,他剧烈颤抖的血手,突然由怀内取出一本皮纸书来。
马龙骧看得一楞,直觉的说:“你是要我把这本秘笈送回天王庄去?”
黑衫少年马腾云,无力的摇摇头,也无力的说:“我父亲死的蹊跷请你代我查清楚这本书上都记载着”
话末说完,一阵急烈喘息“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道血箭,马龙骧一见顿时慌了,知道马腾云血气将枯,无法再支持下去了,但是还有好多事他还没问到。
于是,他将皮纸书,接过来,含泪郑重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代你查明白,有奸除奸,有恶斩恶!”
黑衫少年马腾云,张口困难,舌头也变得僵硬不灵活了。
但是,他仍瞪大了眼睛,望着马龙骧,声音低微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就
是天天庄的少庄主继承一切注
意总管”
马龙骧随着黑衫少年马腾云的说话,逐渐将耳朵凑近马腾云的嘴边,最后,终于一丝声音也听不到了。
于是,抬起头来一看,黑衫少年马腾云,瞪大两眼,眼睛上翻,呼吸已经停止,心脉也不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