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龙骧见陶萄凤双目紧闭,久久下语,误以为毒性已经发作了,其实,陶萄凤是因为被他托抱在怀里羞的不敢睁眼说话。
但他却焦急的望着屠晋兴,歉声说:“可否请屠老英雄先觅一块避风雨之处,详情俟途中再谈?”
老者屠晋兴忙不迭的连声说:“好好,老汉舍下就在前面,请随老汉来。”
说话之间,一面在前引导一面举手指着七八丈外一座竹篱围绕着的三座茅屋独院前走去。
马龙骧说声“多谢”立即托抱着陶萄凤跟在身后。
乌驹、红鬃俱都静悄悄的跟着马龙骧走!
前进中,马龙骧细看屠晋兴的房舍,只见篱门小蓬,院内数簇修竹,正中一间茅屋最大,左右两间次之。
但是,在院角的一株如盖大树下,尚有一间独立茅屋,马龙骧以为是炊食用的厨房,但房脊上却没有烟卤。
由于距离甚近,两人无法交谈,几步工夫已到了门前。
老者屠晋兴先回头说声“抱歉”一长身形,凌空飞入院内,接着一阵门闩声响“呀”
的一声,门开了,同时含笑说:“少庄主请进!”
马龙骧也不谦逊,颔首为礼,托抱着陶萄凤走进门内。
只见院中宽大清洁,三间茅屋内寂静无声,一片昏黑,显然所有的人俱已入睡。
打量间,老者屠晋兴已将院门关上,同时压低声音说:“少庄主,请这边。”
说着,肃手指了指院角的那间独立茅屋,并在前面引导。
马龙骧一面跟着屠晋兴前进,一面细看那间独立茅屋,因为那间独立茅屋与其他三栋在建筑上大是不同。
其余三间茅屋俱是砖基土墙,木制门窗,而单独的那间茅屋虽然也是茅草为顶,但却是紫竹拚花门窗,而用白苇装饰在墙上,看来十分美观精巧。
到达近前一看,门高三阶,上悬竹帘,由于房内无灯,里面陈设无法看见,想必也极雅致。
老者屠晋兴当先急步进入房内,随即火光一闪,接着房内光明逐渐明亮。
竹帘启处,老者屠晋兴已将竹帘掀起,同时谦和的说:“少庄主请进!”
马龙骧道声谢,托抱着陶萄凤急步走入屋内。
游目一看,果然不错,陈设俱是紫竹精制,布置十分简雅。
老者屠晋兴立即谦逊说:“简陋茅舍,不足待客,尚请少庄主委屈一些”
马龙骧一听,赶紧正色说:“屠老英雄乃世外侠隐,志操高洁之人,老英雄如此说,反而令晚辈惶恐不安了!”
屠晋兴愉快的含笑说:“不敢当,少庄主过奖了。”
说罢,肃手一指内室,说:“快请将陶姑娘放在内室床上。”
说者,顺手将木珠串帘掀开,让马龙骧走进去。
马龙骧一看室内十分整洁简雅,方桌、小几、紫竹牙床,三面都有紫竹花窗,小几上尚放着一盆鲜花!
老者屠晋兴在旁催促说:“快将陶姑娘放在床上。”
马龙骧也不再客套,立即将陶萄凤平放在紫竹牙床上。
老者屠晋兴一看陶萄凤负伤的位置,立即忿声说:“这厮出手下流,必是一个卑劣之徒。”
这时,马龙骧才舒了口气说:“不错,正是那西域魔头神木天尊!”
老者屠晋兴一听,神色大变,不由急声说:“神木天尊的文昌笔长短自如,变化如神,昔年不知有多少各派高手死在他的文昌笔之下。”
说此一顿,突然又正色焦急的说:“少庄主,陶姑娘可曾向神木天尊求得独门解药?”
马龙骧淡然一笑道:“所谓独门解药就是上等好酒罢了。”
老者屠晋兴惊异的“噢”了一声说:“竟有这等事?”
马龙骧立即关切的问:“不知屠老英雄处可有上等好酒?”
屠晋兴一定神连声说:“有,有,我去取来!”
说罢,仍一脸迷惑的匆匆走出屋去。
门外的脚步声一走远,陶萄凤立即睁开了眼睛。
马龙骧一见,立即俯首关切的问:“凤妹,你觉得怎样?”
陶萄凤一笑说:“好多了,真气已能凝聚”
马龙骧一听,立即兴奋的说:“那一定是恩师练制的‘太清玉虚丹’发生了效果!”
陶萄凤继续说:“不过,伤处仍有些胀痛麻木!”
马龙骧立即颇有信心的说:“根据目前的情形看,毒性已经弱多了,等屠老英雄拿了酒来,按照那个少女说的方法,略加治疗就好了。”
陶萄凤一想到疗伤的方法,娇靥顿时红了,因而,故意改变话题,嗔声说:“你这人也真是的,怎的连‘闹海蛟’屠晋兴都不认识?”
马龙骧听得心头一震,他确没想到陶萄凤也认识这个渔夫装束的老人屠晋兴。于是,灵机一动,立即正色解释说:“凤妹,你方才没见他那一身渔夫装束,宽大蓑衣竹斗笠,帽缘拉得很低当时只能看到他的胡须。”
陶萄凤当时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也曾在眼缝里偷瞧了一下,闹海蛟的装束的确和马龙骧说得一样。
是以,放缓声音继续说:“闹海蛟个性刚烈,义气正直,不喜高名厚利,他和黄河帮帮主驼背龙,虽然交情莫逆,但却不至黄河帮任职做事。”
一谈起黄河帮,马龙骧顿时起想了南岸总堂主“镔铁拐”陆振一,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的迷离身世。
是以,惊异的“噢”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陶萄凤一见,立即关切的嗔声问:“龙哥哥,你在想什么?”
马龙骧急忙一定心神,屋外恰巧有了脚步声音,因而一笑说:“屠老英雄取酒来了。”
陶萄凤凝神一听,向着马龙骧嫣然一笑,立即闭上了眼睛。
马龙骧看得怦然一动,神情不由一呆,他觉得陶萄凤的确太美了,她的一笑、一嗔、一喜无一下美。
俗语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马龙骧与陶萄凤已有了较多较久的接触和相处!
但是,马龙骧却常常警告自己,在尽可能的范围内,不可逾越规范,不可铸成不可收拾的大错!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心中一动,他决定请闹海蛟请一位妇女来为陶萄凤疗治毒伤。
继而一想,又觉不妥,谁肯用嘴吸吮陶萄凤伤口上的毒呢?再说,情份不够的人,又有谁愿意呢?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开口请求之后,闹海蛟请不到适当的女性前来,岂不是令人家难堪为难?
再说,陶萄凤听说另请一人来疗毒,她是否答应,是一问题,如果因此而令她对马腾云的爱起了怀疑,才是一个严重问题。
心念方毕,闹海蛟已拿着一瓶酒,神色匆急的由屋外走进来。
闹海蛟一见马龙骧,立即兴奋的说:“少庄主,还好,还有半瓶上好的陈年花雕!”
说话之间已走至马龙骧的近前,同时将手中的黑磁酒瓶举起来。
马龙骧将酒接过,同时道了声谢,这时他实在不便再请闹海蛟深更半夜的再去请一位女子来。
“闹海蛟”屠晋兴关切的看了一眼床上的陶萄凤,问:“陶姑娘的伤势变化如何?”
马龙骧毫未思索的说:“她已服了一粒‘太清玉虚丹’,已经将毒性控制住了。”
闹海蛟一听,神情一惊,立即惊异的说:“太清玉虚丹,乃昔年潇湘仙子精心炼制的妙药灵丹,服一粒不但可增长功力,而且可以延年益寿疗伤除毒。”
说此一顿,突然正色说:“怎么,服了潇湘仙子的太清玉虚丹,还不能治愈‘神木天尊’的文昌笔呀?”
马龙骧听得暗暗心惊,想不到“闹海蛟”屠晋兴居然晓得恩师莲花洞主昔年的雅号。
根据此点,他断定闹海蛟必然也知道恩师昔年的事迹,以及她老人家为何改道号为莲花洞主的事。
这时见闹海蛟一语道破“太清玉虚丹”的真正来历,但当着陶萄凤的面苦于无法解释。
为了免于事后被陶萄凤诘问,只得笑着说:“晚辈说的‘太清王虚丹’乃家师智上法师精心炼制的,并非昔年潇湘仙子前辈炼制的那一种。”
说话之间,发现闹海蛟神情迷惑,大不为然,赶紧解释说:“不过,家师炼制‘太清玉虚丹’是向一位师门师叔学来救人的”
话末说完,闹海蛟肃容正色问:“少庄主的那位师叔,是男士还是女士?”
马龙骧听得心中一动,觉得这也是打听恩师昔年事迹的好机会,是以,毫不迟疑的说:
“是位道姑,年约四十余岁,不过,看来年仅三十余岁!”
闹海蛟神情凝重的问:“令师可曾介绍令师叔的道号?”
马龙骧不知恩师的道号是否曾在武林江湖宣布过,是以不敢贸然对闹海蛟说出,只得摇摇头正色说:“没有,仅命晚辈称呼师叔,向前见礼。”
闹海蛟唔了一声,似有所悟的说:“老汉已经知道了,少庄主可以为陶姑娘疗毒了。”
说罢转身,突然又关切的问:“可要老汉在门外护法?”
马龙骧赶紧谦逊说:“谢谢老英雄,不必了。”
闹海蛟颔首一笑说:“那我去了,不过,老汉已命他们准备了些酒菜,稍时我自会领他们送来。”
马龙骧不便推辞,只得再度感激的说:“来此就要叨扰!”
闹海蛟又客套了一句,迳自走出房去。
马龙骧望着“闹海蛟”屠晋兴走出房门的背影,心中虽然很想问一问“他已经知道了”
什么事情。
但是,有陶萄凤在场,唯恐言多必失,露了马脚而坏了大事,只得眼望着闹海蛟离去而失去一个机会。
于是,一定心神,急忙转身看向床上,一看之下,发现陶萄凤正微蹙双眉,以迷惑的目光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