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他这般话语,我岂会不明他那暗中藏下的小伎俩,无谓便是令龙泉心中不畅罢了。
靳伯却是于他这般相谓于我极为不喜,然进门是客,又是相辅于我之人,便是暂且压下一时愤然之情,面色未改分毫。
梁青自是不知这上官清流及全府上下与我之牵绊,又非如穆隐那般细细询过了全府幼弟,故而皆是直视我而言的,并未瞥得靳伯那一闪而逝的不悦。
我垂眸思量片刻,相权龙泉身家显露之事,并未觉出如此乃是有何等要紧的,便是应下了梁青之语,却不欲于上官清流府中留宿,故而仅是劳烦靳伯备了飨食,预备待二更初再返回莫宅。
再说龙泉,自听了我之策,虽是明了确为解困之法,然见我如此信任上官清流及其家臣仍是有些许不畅快的,又是得见梁青待我绝非如穆隐等人一般心思,反是与当初那莫良、莫思极为相近的,便更是郁愤不已,方刻意于我面前故现没落之情用以暗示与我。待我二人离去,他长叹一声,似觉我这身世尚不如仅为大漠之中孤女可令得他安心呢。便是浑浑噩噩候着上官府传话之人,之后才更换了寻常百姓粗布麻衣奔了巡防大营。
“少、少将军?”门处守卫见龙泉竟是这般打扮而来自是惊异的,却不敢怠慢,忙引着他入了营中。
“少将军?”驻守此处的将领乃是周老将军亲兵副将之一的周垣。
“垣舅舅,”龙泉含笑失礼。
周垣乃是与周权年岁相当的中年汉子,身量颀长、宽肩窄腰,一身甲胄、腰佩长刀,若不是那蓄起的长髯,恐是旁人仅会误以为乃是稍稍有些沧桑的书生模样,定不会将这面庞白皙、脸带笑意、礼数齐备之人认作武将。
“常日来校场习武我便是权当你刻苦不怠罢了,现下这已是近夜,难不成这是无处安身了?”自是了,较之前几次,龙泉皆是白日、最迟不过过午便至了,一番活动筋骨、操练兵器之后,便是歇下亦是无妨,可今日这时辰已是申时过半了,周垣自是不解的。
龙泉憨笑,这周垣乃是与那周权一般,皆是看着自身于国公府长成的,故而龙泉方唤二人一声“舅舅”。且是他二人随着周老将军征战数载,与至亲手足无异,待龙泉更是犹如亲子,仅是这周垣较之周权命数好了不知多少之倍,成年累月出入疆场仅是外伤,便是伤筋动骨皆是少见的很,更是弱冠未久便娶妻生子尽享天伦了,然周权则是疆场重伤落下残躯,终是不得已卸甲归田方被周老将军安置龙府以近身相护龙夫人了,却是也自得其乐琢磨起了庖厨之术,竟大有所成。呵呵,如此,恐是各安天命之理吧。
收回思绪,龙泉甚为尴尬搔搔头,并未相瞒于周垣,便是将今日恐是撞见贵女之事全盘相告。
“垣舅舅定要记得万勿令得我母亲知晓了去。”临了之时又是叮嘱了一番。
周垣闻之蹙眉,末了见龙泉这般便是了然,一笑,“好,定是为得泉儿保密的。”见龙泉并未相隐且是将我之计策皆是尽告,周垣亦是认下这“越制”称谓了。转而又是拧眉,“莫姑娘这计策尚算得万全了,却是,若哪日圣上遍宴群臣,泉儿尚需谨慎行事。”
龙泉一笑,“嗯,垣舅舅所虑鸣儿亦是思虑过了,故而泉于京中之时尚需留意的。”
“那便好。莫姑娘真乃良配啊,于泉儿日后仕途定然大有助益!哈哈哈。哦,尚需将此事相告国公,以便进宫之时可替你周全一二。”周垣直言道,“只是,既是泉儿有心瞒下令堂,那便是府上皆是隐了去为好。”
实则周垣之意乃是龙夫人即便知晓未见得有何大防,却是断然不得令龙啸林所悉的,否则……呵呵。
龙泉岂会不明他乃何意,顿时点头应下,却是心内于其父之无状之举甚感无奈,竟是国公府一众副将皆是对其不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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