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叔何需如此,”我忙拦下他施礼之举,“实则莫鸣愧疚,若非义兄提点,竟是不得这般万全了。”因得徐家入莫宅便是他父子三人及徐征,我从未问及徐夫人,更是不得他等相告,即便有疑却并不愿相询,恐是令其等复得伤怀之感。
徐家主苦笑,“姑娘虽是从不曾问及拙荆,却是我明了必是心内有虑的。”长叹一声,继而道,“实则进亦是不知如何启齿。”又是默了默,似终是下了决心一般,“那是成儿与双儿尚于襁褓之时,一日拙荆忽然甚显喜色,称是转日欲要往了县中市集看一看热闹,我尚不明她那般宁静的性子,怎会突然有此思虑,便是凝疑相询,她却有些许哀怨称做本是欲要为我父子三人添些衣饰,现下竟是连这惊喜皆是被我拆穿,我恍然全做乃是我生了误会于她,便是纵了她去,却是她亦称既是这般,那便必不得我相随了,故而我仅是命了丫头随行,不成想,哎。”
我心一凛,暗自揣测可是遭了不测,却不敢言明,恐其哀痛,便仅是为其添了热茶,并未出声。
他垂着眸子紧抿双唇,足有半炷香方抬首,“近了飨食仅得丫头匆匆而归,称是与拙荆失散,我忙遣了族中众人、家丁四下寻访,丫头却是支支吾吾称她乃是被其打晕的,而最末留言便是令她转告让我去其妆台寻方锦帕。待我慌乱寻得,方见乃是封信函,然其自始便是称为不通文墨,我当时便是大惊。而那所书详情,竟是她有不得已苦衷必要远离,哀求我定是要好生抚育一双幼子,权且当作她已殁,无需找寻,断然是不得的。可,我岂会安心,却是寻了近十日仍不得丝毫消息,重又复细细察看那信函,方惊见墨迹有些许晕开之处,想来恐是其边泣边书成的。之后,我便是止了心思,苦习武艺以遣相思,待成儿、双儿略大,便是为其于祠堂置了牌位,称其病故,先父更是严令族内再不得提及,因此成儿、双儿至今不知内情。”
看着徐家主那份没落哀思之情,我却是俊眉不展,右手捏了捏茶盏,终是出声道,“世叔,令夫人可是不明来处之人?”
我此言一出他即刻抬眸直面于我,“姑娘之意我明了,却是,拙荆……嘶!不对!”
“世叔想到什么?”
他满是不可置信地盯着我,双眉更是聚于一处、紧握双拳、青筋暴出,开口之声皆是有些犹疑的,“虽是她双亲皆是邻村久居之人,然她却非是亲生,乃是总角年岁遭人拐卖出逃流落方致被其收留的,待我二人成亲未久便是她双亲先后病逝,间隔不过月余。更是家中再无旁的亲眷……姑娘!”
看来徐家主亦是觉出不妥了,我微微摇头,“世叔定然亦是思及了那吕氏遭遇的。”
“如此……岂非那姬伯早已了然我等世家下处?更是这后嗣……”是了,何需言明,他自是可揣测得出的,故而已是面色惨白、双唇微颤了。
“莫鸣!”我尚未有应,穆隐惊呼之声已是灌入了耳际,“如此这般……你且稍候,我这便引了众人前来。”之后便是慌乱脚步之声传来。
我定了定心神,“世叔,无论如何,此事尚且乃是我等揣度,有旁的缘由亦未可知,”见他双眼赤红面色甚为纠结,我忙探手按住他小臂,“即便当真,成弟、双弟皆是世叔亲生骨血必不会有误,且是自幼便自徐家长成,得了家族教习,怎会遭人驱使?无论如何,尊夫人皆是心存善念的,反之必不会忍心舍下一双亲子不顾,定是不愿令世叔为难、亦是不愿亲子受制于人方忍痛离去的。世叔静思,莫鸣所言可有理?”
思及那吕氏皆是因得其长女受难方不得已戕害傅家,何论徐夫人为徐家主生了一双儿郎呢。
徐家主紧闭双目仰天长叹一声,稍久方松懈下来,“怪进不曾觉察她心思!”
我无从相劝,凭借徐家主阅历,必是可自行舒缓心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