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鸿章也陷入了沉思,我笑了笑道:“这事也不急,迟早有的是机会收拾他。少荃公想不想去一趟日本?前段时间翁师傅在那里可是很吃香哪。”
“皇上的意思是要臣去日本谈判?”李鸿章反应迅速。
我点头道:“是这么个意思,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廷不反应说不过去。不过还是那句话,不急。朕的意思还是先让翁师傅去申斥日本人,他拿手这个。六月份海军要去长崎回访,你带队去吧,就是要用武力威吓日本人,叫他割银子赔来。”哈哈一笑接着道:“朕不急于用兵也是这么个意思,这开春以来连续兴兵,花费不少。再打下去朕可就没钱了,所以,能休息就休息一下,不仅是海军,聂士诚那边朕也要下旨让他们不要忙着打庙街,让将士们先休养休养放松放松嘛。太医院那边报说载滢身子也起复不少,想来也该入宫来请罪了。正好俄国人要找他谈。那就谈嘛,这当口,朕不急,俄国人他也不敢急。”
李鸿章望着我一字不拉的记了下来。
打仗果然是天下最耗钱的事情,李秉衡的后勤部报上来这数月以来的开销,总计接近一千万两,足足花去了岁入财政的九分之一。这还没算上中英联合舰队日后的舰只补充费用。当然这笔账我早算好了,俄国人的势力没了,中英联合舰队再弄那么强没必要,英国人愿意花钱我不管,反正我是不想再花这个钱在我家门口再养一只不是百分百服从我的意志的舰队。特别是这只舰队的实力还不弱。
载滢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在第二天在父亲的带领下进宫向我谢罪。我自然是温言勉慰了一番,就我本身而言,载滢的性格与载洸相似,都是那种火爆霹雳的脾气,载滢虽说比载洸要略有心机一点,但也不是那种能够藏得住反意的人。我自然不用对他被人利用太过惩罚。
不过责备还是要有的,不然他不能吃一堑长一智。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通之后,将与喀西尼接触的事情交给了他。
奕忻与儿子一起谢了恩之后,也是说起了日本人参战的事情,也主张应该立刻发兵教训日本,连续听两个大臣说起这个事情,我突然想到尽管我的敲诈银子的宗旨已经定下,不过表面功夫可不能不作,不然的话一是在英国人那边没了讨价还价的余地。二来会更滋长日本人的赌博心理。虽说这次是胜了。但是日本人天性好赌,如果仅仅是派翁老头这样的腐儒去申斥的话。估计效果不会太好,日本人定然会像黔之驴里面的那头老虎一样,认为我大清技穷于此了。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眼下陆上大胜,海军内部也不会甘心毫无作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量的请战折子大约很快就会呈报上来。我想了想道:“恭王所虑甚是,此事有关国体,朕昨天与李鸿章说起时本打算让翁师傅去日本辛苦一趟。现在想来是朕想岔了,海军必须要做出个姿态来。寇连才,去宣李鸿章来见朕。咱们还要再议一议。”
趁着宣李鸿章的当口,我看了看载滢惭色未褪的脸道:“载滢不要这个样子嘛,你是朕的兄弟,兄弟做错了事,认了错就行了,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似的有意思吗?俄国人那边你要是也这样,朕还不放心把差使交给你呢。”
“喳!是奴才想岔了。皇上圣明!见了老毛子,奴才一定没好脸子给他看。”载滢略略好了一点,挺胸说道。
“嗯,这样子才像个好男儿嘛。”我点了点头道:“外交上的事情,也不是一味的狠,你与洋人打交道也久了,买军火的事情不就是你跟洋人打交道嘛。一味的狠人家就不卖给你。好了,你带伍廷芳一道谈吧。还有总署衙门的一些人也要历练历练,郭嵩寿不错,此次朕给你们三人全权,务必谈下底线来。外兴安岭以南,朱格朱尔以东,全部要拿下。过些日子你阿玛要统管选秀女的事情,回头办好了事朕多赏你几个。”
载滢躬身领旨道:“喳!奴才领旨谢恩。”
“皇上,既是要谈判,是不是下令聂士诚部攻下庙街来再谈再合适些?”奕忻面现忧色,躬身道:“若是谈判谈下来,怕是庙街的各族黎庶要再吃一次哥萨克的苦头。咸丰年间,那里的中国人实在是太惨了”
我知道他是在说庙街惨案,哥萨克疯狂屠杀当地的赫哲族和鄂温克族,给中国历史留下重重一笔耻辱史,他是担心如果是靠谈判谈下来,那么当地的哥萨克在撤走时恐怕会再上演一次庙街惨案。
不过我也知道他的担心纯属多余,数万大军在城外逼迁,哥萨克再这么做与自杀无异了。于是微微一笑道:“他敢!朕的天兵在外,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滋事。这节倒不用多虑了。”
“皇上圣明。”奕忻不再多说,躬身施礼道:“如此是奴才多虑了,方才皇上说到选秀女一事,奴才倒想请旨,前言皇上既有心改革旗务,奴才觉着如今天下,再靠着满蒙铁骑统理天下那是老黄历了,而我朝历朝选秀女均限满蒙八旗女子,依奴才看今岁宜纳一二汉女入宫。一来是放个风声出来,借肃清世铎父子逆谋之威行之,可以让旗下有个心理预备。二来,也是对各汉员的收心之举。我朝自曾左二公以来,汉员日重,宜应如此。奴才这份心思当与布当,还请皇上谕示。”
嗯,选秀女扩大大汉人功勋子女,这也是给汉族官僚一个归属感的问题。的确有政治上的意义,我点点头道:“恭王这份心思很好。回头你让内务府定一个条律出来呈进御览,朕再拿主意吧。另外,朕答应过前锋营都统德馨,他的两个女儿要再参选。还有荣禄虽是在押,但刑部也没查出什么来,他的女儿也要参选。你回头再与刑部彻查一次,若是真的没什么真凭实据,仍让他去伺候研究院那些洋人吧。”
奕忻领了旨道:“皇上如天仁德,荣禄要是还不知道好歹的话,他真是枉自为人了。”又点头道:“皇上,如今旗务上头的靡耗实在太惊人了。皇上说这一场大仗打下来花了一千万两,照奴才看这还是少的,如今最少的旗人一个月也有二两银子,京师辽东上百万旗人,每年花的钱足够打两场大仗了。最让人痛心的是这些人整日无所事事,光凭着祖上那些许微功成日逛茶楼赏鸟雀听评书,再不整顿,日后终将让前线将士寒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是啊,要是贸然剥了这些人的年俸,一群七尺高的汉子又什么事都不会做,也会闹出事来。这事情的确难弄啊。我朝历代均有心改革旗务,但是给他地他卖地,给他产他卖产。总之就是不想老老实实过日子。唉”
奕忻像是想到了这将来改革旗务的难处,也叹了口气,看着我,脸上一脸忧色,却没有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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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汉,63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