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的么?”
“王爷明鉴,坚壁清野又何尝不是剿?这是取当年剿灭捻子的路子,天上飞艇监视着,与地面保持朕格,匪类一动,大军即行围剿这也是剿,剿的安逸,剿的轻松又何乐而不为?”徐世昌耐心的解释着道:“陕南这捻子匪寇,起因是大荒,存粮必定不多,恐怕一个月的余粮也未必有。再一个卑职也是农村里出来的,这眼看就要春耕,庄户人家没一个乐意抛荒的,这就是一年的收成活路啊。匪类盘踞山里,进剿不易,不如待其自乱。”
载沣看了看赵秉钧,见赵也频频点头,思路这才扩开了,笑了笑道:“倒是本王想左了,既是如此,本王无需进剿了?只要管着军制改革的路子往下走就对了,那么还要招锡良的人来干吗?”
徐世昌看了看赵秉钧,笑了笑道:“王爷您这么想就对了,锡良的人还是要捏在您手里,作为最后进剿的主力使用,借人家山西的兵,大老远跑陕西来,总要让人家建功的。干话还不能尽是钻山模洞的苦话累话,所以这山西地兵,卑职的意思是驻在前沿邻县机动。王爷您派得力的人手配合着。陕西地新军卑职要带走,王爷还得借卑职几个指挥官使使,河湟那边要去对付着。”
载沣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仰天望着满天的星光,心思已经完全活了,徐世昌这家伙到底老奸巨猾,借人借兵虽然是明说。但是说的叫你舒坦,叫你乐意借!载沣拍了拍手道:“既是如此。卜五您尽管带,都是朝廷的兵将,自然朝廷要用在哪里就是哪里,天不早了。明天你上路本王亲自送你!”
“哪敢劳动王爷大驾。”徐世昌恭敬的行礼告辞道:“天黑再走,保密些。王爷您也早些歇息,卑职告辞。”
徐世昌走后,载沣的思路也定了下来:“智庵,锡良那里。就你去吧。本王在西安坐蠢儿,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河湟地事情也是去年底因为久旱闹出来的,循化厅及河州等地地十余个回民首领一合计,以朝廷赈济不力为由,杀了地方官就扯起反旗,以骑兵的大兵团席卷陕甘青三省交会的大片地区,各地的回民景从,一时之间裹挟了十余万之众。董福祥以两省地兵力左右支拙,已尽显疲态。所以,徐世昌的一标三千余人以及陕西新军一万两千人共计一万五千人的队伍来的正是时候。最关键的是徐是打过硬仗地,手头还有大批的新式武器。
徐世昌判断的并没有错,这背后当真是有俄国人的因素,在经过几十年的中亚战争之后,俄罗斯吞并了车臣,以及原来就纳在麾下的原浩罕国即今乌兹别克斯坦之后,以中亚的伊斯兰教势力为突破口。既然伊犁方面防线稳固,俄国人也就放开了大规模战争的想法,改用起了以分裂势力渗透进内陆腹地,内外夹攻伊犁及新疆地谋划。
这第一步就是资助回民。俄制步枪是一条条从边境贸易中慢慢运进来的,两三年的功夫就积攒了三千余条,回民这么一武装,比起过去马刀战马的小打小闹就要厉害得多,而且原本这一地区的官军就没那么厉害,这一闹起来,加上所谓“先知阿拉的指引”十余万回民一下子就脑子热了,向西打,打出一个回民的天地来,外面有俄国人帮咱们!这就是李倡发父子等回民首领做着的美梦。
南面的钱玉兴果然是打捻子起家的高手,虽然已经接到吏部票拟实授了四川提督,但他还没有离开重庆镇成都去,相反还北上了一步,到了保宁府,他的意思是在保宁府收容败兵,并整饬军队,准备过省到汉中府去,在南面对洋县匪势进行压制包围,并与北面的载沣取得联络,完成对黄老爷山范围的封锁。届时在天上飞艇的指挥下,解决这区区七千人的匪势犹如瓮中捉鳖一般容易。
转眼间已经是十天过去了,山寨里的存粮很快就要见底,高彦发琢磨着下一步就去攻打城固县城,周围这三个县就剩下城固县没抢过了,洋县和西乡县已经抢不到什么粮了,如今就快到春耕的季节,农民们的种子粮都是命,再说抢来也有伤阴鹜,他高彦发作不出那个缺德的事情,所以想来想去只有从城固县上动脑筋,不过自己能想到城固县,怕是官军也能想到城固县,若是中了埋伏,这刚打下来的基业就废了,山寨里最近已经陆续出现逃兵,他心地醇厚,抓住的也是骂两句了事,想走的也就不留了,还能省下份粮食来。
还有一个烦心事就是已经四天没收到省城里的消息了,在外探风的兄弟是被抓了,还是变节了,还是就是没什么事情要报,他琢磨不清楚,只是隐隐感觉不妙。在这伤脑筋的时候,他还是想到了军师姚洪。
“王小盼!”心烦意乱的高彦发一拳砸在山神供案上,吼道:“去给我请军师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是!大当家的!”外头应了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便走远了。高彦发叹了口气,苦笑了下,刚起事时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哪去了?那时候手里就几十个江湖会的兄弟而已,这会子手怕七千雄兵,反而畏手畏脚了?高大当家的抬头看了看山神塑像,双手合十默念了起来。
“回大当家的话!”外头王小盼一路小跑奔了回来,回报道:“军师说正在见客,等下就过来!”
见客?他见的什么客?高彦发心头泛起疑心来,这军师最近不太对劲了,有人说军师私藏黄金另有图谋,起初还不信,如今对照来看,只怕也是真的了。高彦发胡思乱想着,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靠得住啊,高彦发抬起头来喊道:“那叫黄当家的来!”
“哎”王小盼又是一路小跑,这回顺利,表兄黄英没在见客,下子就来了。高彦发待门掩上,劈脸就道:“小盼你给我走得远远的,叫弟兄们都远远的守着!”转脸对黄英道:“军师见的是什么客你知道吗?”
“见客?”黄英讶异地问了一声:“军师他私下见客?他没问过大哥您?”
“问了我还问你?”高彦发恼火的冲了一句道:“这杀才怕是要坏事。这夜里能见什么客?没听说这杀才有什么会外的朋友啊?”
黄英点了点头,突然一拍脑袋道:“噢,巡山的兄弟是说过今儿个来了两个生人,怕是军师的客吧?”
“生人?”高彦发警觉心顿起,问道:“什么人?”
“书生。兄弟们说是书生”黄英冷笑了两声道:“军师也是读书人呢。读书人都不是好东西,我看只怕就像大哥你说的,姓姚的要坏事。哼,大哥,照我看,楚老二也不是好东西,兄弟们都说这家伙私藏了几十条小黄鱼呢!”
高彦发气不打一处来,一拍桌子道:“咱们自己干!这帮杀才一个的都想歪心思!”眼睛一绿,狞笑着道:“打城固,咱们快没余粮了!”
山神庙外,姚洪已经站了有一会了,听说大哥有招,赶紧赶走了两个官府派来招安的举人,张鹏翼和李春勃,急匆匆的跑到山神庙,还正在纳闷怎么外面前没兄弟把门的,却听到这么一番对话。姚洪叹了口气,低头往回走。走着走着,越来越觉着心慌,突然一路小跑起来,飞奔回自己的住处,冲秦雨生急道:“赶紧给我追,追那两个客人回来!”
那两个书生的确是赵秉钧派来的,锡良的山西新军进驻凤翔府之后,赵秉钧便在当地找熟悉洋县情况的读书人准备进山探探匪情,这时候,只有读书人还信得过。虽说有飞艇在天上飞,但是地面的各关卡要点,还是地面上跑的人最清楚。张鹏翼和李春勃便是自告本勇为朝廷分忧的读书人。在知道他们还是举人身份之后,赵秉钧给他们许了洋县和西乡县县令的缺,两人便满怀雄心进山了。
听说军师姚洪是读书人,大头领高彦发还不杀逃兵,两人借着投军问事的由头请见了姚洪,三言两语间便微露招抚之意,却不料正快谈到关节处时,姚洪却突然变色下了逐客令。两人正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好在这些恶匪还没起杀心,脚步走得飞快。
“留步!前头的兄弟截下那两人!”张李二人吓得魂飞魄散,仓皇回头看时,正见满脸堆笑的秦雨生拱手道:“军师请两位回头说话。”
两人对视一眼,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