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一毫的心意。
她见了聂刑这般模样,原本满腹的话要说,却硬生生地在喉头哽住,难以憋出半个字来。
聂刑也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她,不言不语。二人这样对峙着,气氛十分尴尬。
哼!
她终于控制不住,嘟起小嘴,把头转到一处,默默地生他的气去了。今天,她遭到了接二连三的冷遇。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对她,一时之间,她难以接受。
聂刑也不去搭理她,对小柔说道:“妹妹,朕想去外面散散步,你要不要一起来?”
小柔眼巴巴的看了白如梦一眼,小声道:“但白姑娘她。。。。。”
聂刑打断她道:“不需要管她。我们走吧。”
他便带着小柔,往山洞外面走去。把白如梦孤零零的撇在那里。
白如梦心中酸楚无比。为何他对那个长相平庸的凡间女子如此呵护照顾,对我白如梦却是冷若冰霜,到底我有哪点比不上她?她想到此处,嘴角泛起凄楚的笑意。白如梦啊白如梦,你日思夜想了这个男人两百年,现在这男人就在跟前了,却落得这样的结局。造化,真是弄人啊。
聂刑和小柔一前一后的在这苍茫山的暮色下随意地闲逛着,没有方向心,没有目的,皆是沉默不语。小柔时而望着天上,见得夜色尚轻,月色晦暗,繁星不见,时而又盯着聂刑的后背,摇头苦笑。她纠缠了很久,终于打定主意,快步追了上去,道:
“兄长,小柔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原来她一直挂念着那个姓白的姑娘。和刘长生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其中一个,就是要宽容地对待人和事。然而聂刑和刘长生,毕竟不同。所以她才反复纠缠,最后良心折磨,终于开了口。
“你想说那个女子的事情?”聂刑又岂是愚昧之辈,一下便猜到了她的心意。
小柔点点头,道:“依小柔看来,那位白姑娘,其实很在乎兄长你。”
然而聂刑并没有接过这个话头来,他说道:“你觉得她如何?”
小柔道:“小柔的眼光,自然比不上兄长。然而小柔觉得,她应当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况且长生哥哥说过,即便是大奸大恶之人,也应该善待他,而不是心存怨恨,这样的话,自己会活得很苦,很累。”
聂刑听罢,只是默然不语。
长生,有长生的道,他在自己的道上,活出了自己的价值。然而朕,也有朕自己的道,而且朕的道,也绝对不会是别人所能走得了的!所以朕,只会坚定不移的朝自己的道走下去,而不是盲从于其他的道,迷乱了自己的方向!
他并不打算把这个道理告诉小柔,因为她未必能够理解。
他只是说道:“那个女子,曾经攻击了你,差点让你丢了性命,你不恨她么?”
小柔道:“我想,她一定有她的苦衷。”
聂刑赞许地看着她,道:“吾妹的胸怀,也和男人一般的广阔!”这一切或许是长生的功劳,或许是她自己内心的觉悟。所谓臭味相投,两个不相干的人,是绝对走不到一起的。
聂刑继续说道:“朕当然能够看出她对朕的心思,也想到过她或许有苦衷。然而即便如此,朕也不想与她担上任何关系。”
小柔却是难以理解了:“为何?”
聂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四个字:“因为温青。”
然而小柔分明看到,聂刑的眼眶湿润了,他的眼神渐渐柔和起来,甚至有一抹深深的哀伤。在小柔心中,赤炎魔皇聂刑,一直都是个不怕天不怕地,铁骨铮铮的大英雄,她决然不会料到,原来他也有柔情似水的那一刻。
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温青”这个名字。
聂刑已经停止了这个话头,他的眼神又重新变得坚决果敢,深不可测起来。然而小柔敏锐的感觉,已捕捉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像。那个叫温青的女子,一定是一个比天仙还要美貌的非凡女子,她在聂刑的心目中,一定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聂刑突然停下了脚步,只是对着背后的树林说道:“你该听的听到了,不该听的,也听到了。出来罢。”
一个白色的人影,从一颗枯老的树干旁边,走了出来。眼中泛着晶莹的泪光,一脸苦楚,又略发痴呆地看着聂刑。
白如梦!
原来她一直跟着这二人后面,偷听他们的说话。
“温青,就是那个瑶光仙子温青么?”她说话的腔调,带着深深的伤痛和颤抖。
聂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就是那个你为了与她在一起,宁肯放弃了上界南方玄微天尊的地位,而甘心沦落魔道的温青么?”
聂刑点点头。
白如梦长叹一声,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聂刑还是那个聂刑,从来都未曾改变过。
在白如梦还很小很小,小得还没有这具人身,只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她最爱听这样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凄美而悲壮的传说。故事中的主人公原本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在一怒之下,火烧玄微宫,最后反下天界,流落到赤炎黄泉。在那里,他又凭借一己之力,统一了分崩离析的魔道,成为了人所敬畏的赤炎魔皇。
这个人的名字,就是聂刑。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便是为了他的挚爱,瑶光仙子温青。
她常常会端端正正的坐在地上,对大人们说道:“我也要当故事里的女主角!”
大人们便会笑话她,摸着她毛绒绒的小脑袋道:“咱们能不闹了吗,小狐狸?最起码最起码,也也得修炼成人身,才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啊!”
她便会低下头去,看她那一身白白的短毛:“我很快就会修炼成人啦!而且,人家不叫小狐狸,人家也是有名字的。我的名字,就叫白如梦了!”
“哦?为什么想要叫这个名字?”
“因为,”小狐狸扭扭捏捏地道,“因为他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定然会如梦境一般的美好。”
她从无尽的思绪中回转过来。现在他正站住自己面前,然而并不是如梦境一般美好,而是如梦境一般的难以捉摸。
所以她冲着聂刑,做了个鬼脸,大声喊道:“我,白如梦,这辈子最讨厌聂刑大坏蛋啦!”说完,转过身去,飞快地朝山洞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