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脸上露出了货真价实的疲惫。不是么这一个月来先是为了增设市舶司的事而四处奔波还要和严均关注辽国局势甚至还要分出一点精神来看着西北。这些都还不算上次提到的有关军制的条文根本都还没有来得及动笔只是让宗汉草拟了一份头稿再这样下去他就是有四只手都不够用。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一定要找几个人分担一下才行他知道这几天差点没把宗汉累趴下因此此时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远远比不上那些深悉史书详情的同道。能够记得的也不过是一些流传甚广地大事自从秩位日高之后他更是唯恐行止有什么差错引起连锁反应。
真是千金易得一将难求啊算了反正后院留着的那些学子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考中进士的不妨选取几个来书房帮忙。
眼看夜色已深他正想去房中看看妻子英娘和伊容门外却突然传来了管家高丰景地声音。启禀大人。有一位声称是内廷供奉的人求见。
内廷供奉高俅眉毛一挑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大宋虽然没有宵禁的制度但好歹宫门还是要下钥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寻常内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来突然供奉两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供供奉难道是童贯
他心中一震立刻吩咐道:你带他去西花厅。我在那里等他。说来好笑。那个地方前几日还接待了蔡京现在却轮到童贯了再加上自己这个高俅。难道是货真价实的奸佞厅
不出所料高俅一踏入西花厅便看到了那个低眉顺眼坐在椅子上地人正是不久前才刚刚见过的童贯。一觉他进来那童贯就慌忙行下礼去他只得淡淡地抬手虚扶了一把。
童供奉这么晚了你莫非是奉有旨意而来高俅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认为童贯不可能未奉旨意私自前来因此面上丝毫不露异色。
高学士客气了直呼小人名讳即可。小人晚间伺候圣上。恰巧得了圣上口谕这才会深夜造访高府。童贯见高俅要起身连忙摆手道只是圣上地几句交待而已高学士不必如此。
宋朝的君臣际野远不如后世那样严明因此听童贯这样的口气高俅便顺势坐了下来。圣上有何吩咐
童贯悄悄抬头瞥了瞥高俅的脸色这才毕恭毕敬地答道:圣上差小人前来正是为了先前在酒肆曾经提到的那桩事情。他见高俅神情微变。不觉更有信心圣上事后在内廷之中千挑万选认为小人是合适的人选因此有意派小人随同连家的人一起出海并监督采买一切所需之物。圣上说要让小人听听高学士的训示所以小人才会连夜前来。
哦
这下高俅再也坐不住了他当然知道在真实的历史中童贯正是在徽宗赵佶即位后不久去江南采办花石纲搅得东南一带民不聊生更由此和蔡京勾搭在一起。如今历史已经有所偏差赵佶从未表露出对花石的特别兴趣这花石纲之说自然就没下文了而蔡京至今仍然待在京城既没有去赴任也没有受到处分可以说是僵持在那里。可是一旦童贯去了杭州会不会再出现什么不可预知地事
他竭力压制心头地不安起身来回踱了几步突然转头扫了童贯一眼。果然猝不及防之下童贯眼神中一闪而逝的狡黠和精光被他逮了个正着。一个在深宫之中待了二十几年却仍旧默默无闻的人能在赵佶在位期间迅崛起没有一点手段或机心是绝对不可能地。他脑中转过千万个念头包括暗中除掉此人或是在赵佶面前制造机会但最后都被自己一一否定。
童供奉如此隐秘的事情圣上不但不避你反而让你去杭州协助我自然相信圣上的眼光看来你的大用也指日可待啊高俅并未直呼童贯名讳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此事事关重大最重要的是在于此行的可行性因此牟利反而要退居其次你明白么
小人明白。童贯一直在观察着高俅的态度见其由震惊变作沉着心中不由暗凛。小人受圣上恩遇自然会小心谨慎地行事。
还有一条就是切勿扰民。高俅突然在童贯身前几步停住一字一句地提醒道这一次的事情朝中文武都不知道知道事情始末尾的除了那一日在场的几个禁卫之外就只有你我了该如何谨言慎行你应该清楚。我也没什么可以交待你地他日你从海外归来我必定亲自为你接风希望你不要让圣上失望
出了高府童贯不由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这才深深吁了一口气这高俅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结果竟不比赫赫有名的大蔡蔡京好对付。
缴旨之后童贯回到了自己在宫中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掩上了房门。他虔诚地将几个铜钱放在手中摇晃了几下最后一把将它们撒落在地。叮叮咚咚的一阵声响过后他看着那个昭示着大吉的卦象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赌注已经都压下去了只希望一切能够顺利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