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又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强调道:“也包
这话说的,倒有点像是吝啬的富人良心发现,施舍给我那么一点点免费的午餐似地。虽然离我期望地目标还差了很多,不过我清楚地知道,他能够答应这些,已经是最大程度地让步了,我应该见好就收了。于是,我点点头“好,那我就替天下百姓谢谢皇上的恩德了。”
他自嘲地一笑:“你这不是讽刺我么?反正我也习惯作恶人了,你叫我做个好人,我反而不习惯,以后别说这样肉麻的话了。”
“是,奴婢一定谨遵皇上教诲。”我故意一本正经地答应着。
多尔衮见我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于是松了口气,清澈的眸子里渐渐有了温柔的暖意“怎么样,现在身子上好些了吗?”
他问到这个,我又禁不住回想起先前我那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口水来了,还有昏厥前那和羊角风差不多的症状,估计是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糗到极点。那一幕恰好都落在多尔衮地眼底,他看到我这样难堪的模样,会不会有些想法?于是,我尴尬不已,试探着问道:“皇上,我刚才发病时,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哪?”
他沉默片刻,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一句:“那我上次突然胸痹,不知不觉间吐得到处都是,你是不是也恶心坏了?”
“没有。”说实话,当时那么着急,哪里顾得上这些感觉?我倒没有说谎。
多尔衮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来,轻轻地在我脸颊上摩挲着,淡淡地说道:“熙贞,你不要担心那些,你和其他女人不同,我看重的并不只是你的相貌,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我在感动之余,也渐渐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惶恐,这个惶恐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清。于是,我“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尽管在多尔衮面前我装得心不在焉,然而当我返回坤宁宫后,忧虑却渐渐袭上心头。只觉得在阴沉的天色下,屋子里越发幽暗,让人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来。于是,我来到窗前,推开了两扇糊着厚纸的窗子。顿时,寒冷地朔风迎面而来,卷入室内地,居然是干冷干冷的雪花。
窗外,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降临了。它纷纷扬扬,无声无息。是那样地纤细。那样的飘渺。乘着燕山吹来的寒风。轻盈地飘落在大地上、屋檐上、树枝上、枯草上
这场雪不扰一物。它透明而纯净,即使飘落于凡尘中,也丝毫未被熏染,依然是那般柔软轻渺的体态。随着寒风飘扬到室内,落在我的头发上,脸上,身上,凉冰冰的。渐渐的,寒冷的感觉过去,温暖的体温,让雪花迅速融化,化作滴滴晶莹的热泪,轻柔地抚摸我干涩的眼眶。
这么美好的雪景,我明年还能看到吗?这一次以性命为赌注的赌局,我真的能赢吗?我怔怔地想着。
离分娩也不过两个月的功夫了,说不定产期还会提前,先前的突然发病,恰恰就是这样的征兆。我知道这种病的凶险,在古代的医疗水平下,我的希望并不大,这个时代,女人因为难产或者并发症而死,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人们已经麻木了。毕竟在他们的心里,妻子有如衣服,破了,就再换一件好了,有权有势的男人就更是如此。也许,这一次的劫难我终究躲不过去;也许,多尔衮会很难过,消沉上很长时间。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再痛的痛也会麻木,再伤的伤也会愈合,他最多也就是将中宫的位置一直空置表示怀念,然而每个晚上,他依旧会翻其他女人们的牌子指望一个男人为自己守节,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阿端着汤药进来了,她看到我站在窗口前,满身是雪,顿时大吃一惊,急忙放下托盘,匆匆赶来将窗子关严实。“主子,这可不行,这风多冷呀,受了寒可怎么得了?您现在身子也不好哎呀,领子都湿透了,奴婢帮您脱下来,湿衣服继续穿着肯定要生病的!”
她手脚麻利地帮我把落满了雪花的衣衫脱了下来,找出干净的衣服伺候我换上,一番揩拭后,扶我到炕上坐下,跪在踏板上替我脱卸去了鞋袜。我从上至下,看到了她脸上的担忧,视线继续向下,只见我的双脚已经浮肿得很厉害。伸手拉起裤脚,膝盖以下,已经全部肿了起来,手指按下去立即出现浅浅的凹痕,很久也不见恢复。
阿更加忧心了“这可怎么得了,昨天还没肿到这么厉害呢,还有两个月,到时候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还是赶快找太医来瞧瞧吧。”
“不用,刚才已经在皇上那里看过了”我说到这里时,突然改变了主意“对了,你还是把老陈单独叫来吧,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阿走后,我坐在炕上思忖起那件事情了。昨天刚刚看到那份来自朝鲜的神秘奏折,今天就恰巧在武英殿遇到了英鄂尔。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他在看到我的瞬间,神色有些异常,虽然很快就恢复自然,我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他不但是多尔衮的心腹,更是一直以来负责朝鲜事务的外务大臣,会不会是朝鲜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所以,陈医士一来,我立即开门见山地问道:“最近朝鲜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我知道他一直和李淏设立在大清境内的秘密据点有联系。李淏来燕京之后,自然也安排了很多人手到燕京来新立门户,他虽然在三月份的时候回国了,然而这边的特务组织却没有因此而解散,反而更加隐秘地潜伏下来。这些秘密,陈医士也曾经跟我汇报过,我一直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虽然不和他们联系,却也谨慎地保守着这个秘密。
他略一沉吟,但是很快摇头“这倒没有,世子回去这大半年,那边倒是没有太大波动,尤其是这一段时间,平静得很。”
“平静得很?”我这下反而觉得蹊跷了,如果那边有事情,我倒也不至于多么担心,然而偏偏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这就有些奇怪了。
联系到我先前看到的现象,我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海啸到来之前,大海总会宁静到诡异;表面上波澜不兴的水面下,却往往隐藏着可怕的暗流;人一旦放松了警惕,被表象所迷惑,危险也就会随之来临了。那份秘折,会不会和某些阴谋有关?
第八卷 只手遮天 第九十九节 意外的妥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