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彩,
美丽地荷花儿,是那湖水地光彩嗬性情温柔的哟是光彩。啊哈嗬;盛开的莲花儿,是那湖中的光彩嗬俊俏美丽地乌云珊丹姑娘哟是那恋人金平哥哥心中的光彩哟”
实在太冷了,她用颤抖的嗓音轻轻地唱了两遍。歌声就渐渐微弱下去。正当这时,身边的男人居然有了细微的动静,靠近她这边的手动了动,似乎在吃力地摸索着什么,她心中顿时一喜,连忙握着他的手,轻声地唤道:“醒了么?”
他的手指在她地手背上微微地摩挲了几下,似乎安心下来一样,不动了。室内太过阴暗,她看不清他地面容,却知道他其实并没有苏醒,这只不过是在昏迷之中无意识的举动罢了。于是她叹了口气,不再坚持,沉沉地合上眼皮睡去了。
醒来之时,也分不清究竟是白天还是夜晚了,听听外面的声音,似乎风雪已经止住了。奇怪地是,她在这种环境中睡了一觉居然并不觉得寒冷,好像睡在火炉边上一样温暖。讶异了片刻,她终于发现,原来在熟睡之中她不知不觉地依偎在男人的身上,紧紧地拥着他的身躯,他已经发了高烧,身上几乎发烫,难怪抱着他可以睡得这么温暖。
她一个惊悚,坐起身来,到窗口看了看外面,阴阴沉沉的天色下,已经是大雪封路,根本出不得门去。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有没有受伤,伤得严重不严重,却知道单单发高烧也会死人的,然而这个地方根本无法寻找郎中和草药,这可怎么半?她心慌意乱地在简陋的破屋里搜索着,好在找到了一个已经尘封许久的灶台,上面还有口脏兮兮的铁锅。伸手在怀里摸了摸,火折子还在,连忙掏出来晃了晃,用力吹了几下,一小股火苗顿时冒出。看到了火光,就看到了希望,她迅速地升起炉灶,洗刷干净之后在在锅里化了冰雪,并将水煮沸,用一只豁口的破碗盛着,小心翼翼地捧到他面前,扶起来之后,把水凑近他干裂的唇边。尽管男人并没有睁开眼睛,却也有了知觉,立刻,如获甘霖般地将整碗水喝得涓滴不剩。然后,倚靠在她的臂弯里,喘息着,大粒的汗珠从额上滚了下来,似乎有点儿神思恍惚。喃喃的,他呓语般的问道:“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回事?”
她听到男人的声音,顿时一个颤抖,手里的碗掉落在地上,险些没有摔碎。天哪,这个险些冻死在雪地里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皇帝!难怪先前感觉这是个熟人,只不过她努力回忆了很久也没能猜想到他究竟是谁。这一下她被吓个不轻,连忙颤声道:“皇上”
多尔衮显然已经高烧到神志不清了,他厌恶地推开了她的手,声音虽然微弱而模糊,以至于她不得不尽量凑近才能分辨清楚,却透着极大的冰冷,似乎能一直冷到人的心底里去,好似冰刀雪剑一般:“你怎么出来的,谁放你出来的?不要再虚情假意了,我看透了。你不是恨我吗,巴不得我死吗,为何要救我,为何还要呆在我身边?你出去,你出去嗯?你怎么还不走?给我滚,我不要看到你。来人哪,来人哪,快把她撵走,把她抓回去,不要再让她出来”
她本来还诧异皇帝为什么没有睁眼就认出了她,原来是在发烧说着毫无逻辑的胡话,把她当成了别的女人。只不过她不知道究竟哪个女人能让皇帝在说胡话的时候反复念叨,而且还带着如此难以释怀的怨恨和厌恶。她很想知道点什么,所以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着他,继续聆听着他的梦呓。
重复了几句之后,见她仍然不走,多尔衮挣扎着想要摆脱她的怀抱,却没有半点气力,喘息之间,恨意愈发浓烈“滚,你滚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就立即消失我什么都不欠你,荷包也还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呃”含含糊糊地说到这里,他像受伤的野兽似的呜咽呻吟了一阵,再次昏睡过去。
女子撕下一块衣襟,包了大把的冰雪,敷在他的额头上,等雪融化了,就再重新包过,再替他敷。额头上的冰冷似乎使多尔衮舒服了一些,眉头渐渐舒缓开来,只是睡得十分不安稳,他时时会惊悸着醒过来,每次,总是迷惘片刻,就又昏昏沉沉的再睡下去。
这一夜相当漫长,她守在多尔衮身边,心情颇为复杂,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那些侍从大臣们都到哪里去了,怎么能让他独自一人在围场外面呢?这些人现在是不是正在焦急地到处搜寻着他,只不过大雪封山而难以找到?
自从去年秋天被突然调走之后,她就以为她很难再见到皇帝了。她知道自己身份卑贱配不上皇上的宠爱,所以也没有什么怨愤不平之心,只不过在平静之余仍然免不了些许失落,些许怅然罢了。这一年多,她在接触不到任何主子的情况下干着粗活杂役,每天搓洗着大量的衣裳,几乎腰都累得只不起来,本来细腻纤长的玉手也粗糙了许多。将汗水浸透的发丝捋到耳后时,她苦笑着,也许她这辈子都完了。
然而,在她几乎灰心绝望的时候,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幸运,天神居然再一次地垂青于她,让她在这里意外地遇到了皇帝,还救了他。他应该还记得自己吧?她不敢奢望他的感激,她只希望能够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侍候他的饮食起居,也不为什么荣华富贵,单单只为了每天能够看到他,看着那夕阳的余晖是怎样的滑过飞檐金瓦,滑过景泰蓝瓷瓶,落到他竹着腾龙云纹的袍子上,落到他那隽秀的面孔上,勾勒出那好看的弧度,把原本的苍白染成温柔的暖色
她静静地拥着他,这个高贵的男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而听话,老老实实地躺在她的怀抱里。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更加珍贵的了,拥着他,就似乎拥着天底下的一切。他那长满老茧的大手曾经握过刀柄剑鞘、角弓马缰,也曾经温柔地穿过她的发丝;曾经沾过敌人热气腾腾的鲜血,也曾经沾过她温热潮湿的汗水。现在,他又回来了。
第八卷 只手遮天 第一百二十三节 风雪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