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桌麻将立刻映入了他的眼眸。
乌烟瘴气的房间里,烟头一地,果皮横飞,再也没有半点会议室的模样,七八个中年男女仍然埋首苦战,对于一个陌生人闯入没有半点反应。
唉!这就是自己以后的部下吗?!这就是公务员吗?!
江恒心中是哭笑不得,如果这些人再说几句脏话顺口溜,他真会以为自己误入了地痞的老窝。
江恒背着双手在两张桌子边转了转,甚至还故意出声指点几句。
“打错啦,不应该出这张!”
“嗯,对,打了一天头都昏了!”被指点的中年男人头也不抬,一边改牌一边模糊不清道:“谢谢呀!”
“嘿,旁边人不要出声!”另一个中年女人一脸瘦削,同样没有正眼看江恒,一边抓牌,一边对下家道:“好像该吃午饭了,叫外卖吧,吃了接着打!”
“几位,要不要我帮你们点菜?呵、呵”江恒轻轻声音用上了古武功力,一连串的炸雷在众人耳中炸响中,然后是无比好奇与愤怒的声音“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出去、出去,这儿不是你能来的!”
“你是谁?”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头走到了江恒面前,语气已不再敢大呼小叫。
“我姓江,是你们新任的——局长!”江恒不进反退,语气平静地道出了自己上司的身份!
“哦,欢迎!”十来个男男女女竟然没有丝毫害怕,也不像唐市长那般热情无比,只是简单的拍了拍手,坐正了身形,但却没有离开麻将桌的想法。
如此冷遇让宦海新丁忍不住生出了本能的不满,正当他要摆出官威怒斥几声之时,心中立刻浮现孙淑玲的话语,让他改变了主意。
“小恒,在政府部门工作,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求名求利,另一种是无欲无求;前一种人因为想上爬,所以会利用他人或被他人利用,后一种虽然碌碌无为,但正因为他们升职无望,或无利可图,所以就混天过日,无欲无求,这一种人什么错都不会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会干!”
脑海在回荡孙姨传授的宝贵经验,江恒脸上瞬间怒容尽消,笑呵呵大手一举道:“各位,我这局长新来乍到,你们以后可要多关照一二呀!哈、哈”一干混日子公仆早已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也做好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想法,不料,年轻的局长却说出了让他们难以忽略的话语。
“大家打牌也累啦!这样,我在附近的酒店订上一桌,也算是我这局长的见面礼,怎么样?大家不会不赏脸吧?”
天下风水真是轮流转,众人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幻觉,怎么会有这种当官的,也太没官威了吗?!
尽管一头雾水,但有便宜,这些基层公仆又怎会不上,他们可是老油条了,想一想自己没有吃亏的地方,立刻欢欢喜喜的答应了下来。
吃饭喝酒,抽烟打牌,果然是融入团体人群的最好方法,在江恒简简单单的花了千来元之后,他这巨富身份的官场新丁,终于对自己的第一个机构有了了解。
河道局,说得好听是“局”不好点也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联络点,不仅没有任何实质的工作,而且甚至许多人知也不知道。
全局上下也就不到十个人,如果再加上几个区县的下派人员,总数也不出二十人,真的是好“大”的单位呀!
望着十来名老弱残兵般的下属,江恒对宦海世界的美好想象一下子扑灭了大半。
“江局,我敬你一怀!”四十好几的女人也凑兴举杯,除了酒量好外,她没有一点吸引江恒这男人的地方,而她偏偏却是书长秘书,怎不让江恒对这李大姐满心郁闷。
唉!难怪叶姨笑着说自己眼光独到,看来这河道局还真是一个“好”地方!无论是谁,只要有几分能力,只要有半点关系,又或者还有半点冲动,都不会窝在这地方,难怪这儿全是一群老弱残兵!
江恒虽然一心郁闷,但在酒席散去后,他还是小有收获,至少知道了自己的单位帐上的活动资金为负数,至少知道大半下属都在等待退休,至少知道全局上下连一辆车也没有
“唉孙姨,你怎么不早点对我说呀,还夸我选得好,我就是看那局长退休没人抢,唉图个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