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懈怠啊;歇一会儿就像歇两会儿,歇着歇着就会懒惰——人啊,就是懒,一松懈会更懒。这地儿咱们也呆不久,迟早得离开这儿,不抓紧时间怎么行呢?”郑远清搬下一箱子弹小心翼翼地放在铺着毡布的地上说道。
“你的意思是打游击吗?咱们为什么不固守在这里呢?”龙钰和龙六一边帮着撬开弹药箱一边柔声细语地说道,只是她们的力气太小了,两个人一把羊角锤才能撬开一根钉子。
“不打游击不行啊,这穷山旮旯的,附近的村子迟早会被咱们搜刮干净,等里面的存粮吃完后怎么办?日久天长说不定哪天会引来丧尸集群,就咱们这二十来个人根本挡不住,如果丧尸翻进围墙,咱们可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郑远清一边干着活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着话,此时的郑远清还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还尚未磨炼到一定境界,这种唠唠叨叨地说话也算是一种宣泄吧。
“咱们人少,在有武器的情况下打游击最好不过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天下这么大不一定非得死守一个地方。”郑远清帮着拆掉木箱钉子后说道。
“可是你们不是军人吗?军人不是都讲究寸土必争和英雄主义么?”龙六一边往外搬着子弹一边问道,她不理解为什么郑远清这群“军人”没有一点军人样,反而像一群残兵败将似的整日东躲西藏,她觉得军人就应该以战死沙场为荣,哪怕是倒下也不能离开阵地一步。
“小丫头,电影看多了吧?现在可是末世哦,环境变了,军人的准则也会发生变化的;你说的那些是面对外族侵略时军人应该做的,但是咱们和这群活死人较什么劲?和一堆尸体讲什么英雄主义?面对一群尸体咱们溜之大吉很丢脸么?死在活死人的嘴下很光荣么?我不觉得。”郑远清笑了笑解释道。
“那哪些变了?哪些没有变呢?”龙六来了兴趣站起身在满地零散的子弹旁轻盈地跳过来来到郑远清身边好奇地问道。
“军人的骨头不能变、军人的脊梁不能变;军人的操行也不能变。而且你要明白一点,‘军人’这个名词如今的含义可不是尸乱前的意义了,咱们如今不为任何人卖命,咱们只为自己卖命,除非面对外族侵略否则其他一切事物都以咱们自己为主。”郑远清腾出手站起身来解释道。
“可是没有义务和责任的军人还叫军人么?”龙六还是不明白。
“你还是没有区分开治世的军人和末世的军人这两个概念——末世军人的义务和责任只有一个:保疆卫国,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我们仍然是军人;如果这场尸乱是某个国家故意造成的,他们会趁乱侵略的话,我们依然会拼了命和他们干一仗。但是如果没有外国侵略者,而是面对丧尸、面对一堆会动的尸体,你觉得我们有必要拼命吗?”郑远清无奈地深入解释道。
“我表示听不懂。”龙六撅了撅嘴弱弱地说道,一旁的龙钰拽了一下傻乎乎的龙六示意她别再为这个问题纠结下去了,也就是在这里龙六可以打破沙锅问到底,换一个幸存者队伍哪里有女人说话的份儿?
郑远清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弯腰干活。这就是末世,这就是一切规矩打破重来的末世,一切礼仪道德不复存在的末世;在这吃一顿饱饭都是奢侈的时代,为了生存幸存者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在这丛林法则当道的时代以前一切法律规章统统是废纸。
郑远清他们已经算是有良心、仍然保持军人骨头的幸存者了,进入末世这么久,郑远清他们没有杀过无辜的人,没有抢过其他幸存者,更没有做过强奸、侮辱女性幸存者的事情,难道良心尚存的人就必须担负起那尸乱前也没有过得的道义吗?如果必须那样,郑远清宁可当土匪和流寇,当兵的又怎么样?治世是兵、乱世是匪,兵匪从来不分家。
虽然龙六单纯的脑瓜总是惹得郑远清哭笑不得,但是自打开始挑拣弹药以来,郑远清总喜欢往龙钰她们这里凑,原因很简单,不管他唠唠叨叨地说什么龙钰都会静静地听着,不时报以一抹微笑。其实郑远清明白,龙钰和龙六一样根本听不懂他都在说些什么,眼界和格局的不同、价值观的不同使得两人的沟通很是艰难。
但是郑远清在乎得是,龙钰不管听得懂与否都会一边干着活一边静静地听着,那双烧得满是疤痕的双眼不时会向郑远清投去一抹温柔的目光。其实郑远清此刻需要的不是龙钰和他沟通,而是需要一个聆听者或者一个能陪他说说话的人——李若琳从来不搭理他那一套,一说就烦,一烦就离他远远的,如此一来,龙钰这个静静的聆听者就成了郑远清唠叨的对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