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泼墨凌芳的马车稳稳的停在长公主府前。
高行止整理衣衫,递上拜帖后,就拢着手等在原地。不多时,长公主府的府门开了,身穿深紫衣衫的长公主朱青怜提着裙摆,快步往外走。瞧见他的身影时,更是奋不顾身的跑了起来。到了大门口,脚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高行止立即上前扶了扶。
朱青怜抓着高行止的手,一双眼睛立即湿润了起来:“你,你……”
“能进去说话吗?”高行止低头看着她,情绪不稳,声音压得很低:“我不想明天京城议论纷纷,说我高行止成了长公主府里的面首。”
“好。”朱青怜点点头,扯着他进了公主府。
大门合上,谁在外窥视纷纷都无足轻重。进了屋子里,长公主朱青怜仍然舍不得坐下,拉着高行止欲言又止。
高行止扶了扶她:“您坐吧。”
她点点头,仍旧泪汪汪的看着跟前的人:“你好多年没来过我府邸了,上次淮安王爷娶妻时,也只是派了个人送信。今天怎么亲自过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银子不够用了吗?还是有谁欺负你了?”
“都不是。”高行止坐在她跟前,闻言抬头看了看四周。
长公主朱青怜扭头吩咐:“你们都下去吧,让张嬷嬷在这里候着就可以了。”
婢女们就都退下了,将茶壶交给长公主身边年老的张嬷嬷拿着,一双双眼睛都闪耀着好奇的光彩。
这些人走了,长公主朱青怜才露出一点笑意:“这下你可以放心说了吧?”
“是一点私事。”高行止放下手中的茶杯,眉目沉痛:“我想问问您当年宫中旧事,不知您是否愿意对我开口?”
“你问。”听说是宫中旧事,长公主朱青怜的脸一下子沉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蓦然拧紧了衣衫。
高行止默默看着,移动了少许位置,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掌背:“当年您是因何和亲,您愿意说吗?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也不是为了家国,是有人胁迫了您,对不对?这个人,是陛下,还是另有其人?”
长公主朱青怜的脸色刷地雪白:“你为何突然问这个!”
高行止摇摇头:“为了她。”
“她已经死了。”长公主朱青怜反手握住他的手:“你不能一辈子都在为一个得不到的人操持,就让她入土为安,不好吗?”
“不好。”他抬起头:“真相还没被世人知晓,她死不瞑目。”
长公主朱青怜一时无话可说,只是用一种格外复杂而怜悯的目光看着高行止。
高行止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你所知道的事情,就是害死了她的事情。您愿意告诉我,我便听着。您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这就告辞了。”
“你,你要走?”长公主朱青怜语音哽咽:“你才来……”
高行止颔首:“您知道,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为了她,我会一直走下去。您不愿意帮我们,我就会从别的地方寻找线索,或许以后,我也不能再来看您,说不定……”他勾唇嘲讽的一笑:“再相见时,您看见的就是我的尸骨了,那时候,您若还愿意,可向陛下请求将我安葬,我的心愿就了了。”
“不准说这些!”长公主朱青怜伸长了身子捂住了他的嘴巴。
瞧着跟前的人,一时间,她的泪意又涌了上来。隔了好久,她慢慢睁开眼睛,坚定的说:“我告诉你就是了。”
“那时候,还是大周朝,琮帝荒yin无诞,宠爱嫔妃,擅杀太子,亲小人,远贤臣,民怨民怒沸腾,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北边边境不稳,北魏年年进犯,勒索东陆无数银钱美人。东陆满朝文武除了裴家和晏家,个个都喊着投降,可皇室之中,能送的公主已经全部送了,已无人能和亲。周琮帝听信小人之言,决定从民间选相貌美丽、品行温良的女子晋封公主和亲北魏。”
长公主朱青怜站起身来,语气清淡,将前朝过往慢慢的拉开。
“那一年,我才十九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我是朱家的第二女,头上还有两个哥哥,大哥是已经被赐死的广义王,二哥是当今陛下,三哥是如今显州的那位显王。长姐二十三岁,已经嫁给了邱明平,膝下孩子都有了两个。我那会儿年纪不算小,但因为性子活泼些,虽定了亲事,可总不提议婚也不着急,反而觉得乐得自在。”
长公主朱青怜回头看向高行止,露出一丝苦笑:“你看,都是命定的事情,要是我那时候嫁了,哪有后来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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