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实的老人,老实人说老实话,实话往往都是对的。不错,只要还有消息那就证明项净的人还活着,人活着那就有希望,现在他们这些人最怕的就是失去项净的消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已经不在奢望项净能够保护好百宝囊内那些家族的传承,只要人不没就不错了。
“可小净儿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呀。这都十年了,得糟多大的罪呀。”
项净的母亲想着想着又落下泪来。
此话一出,这一行人几乎都说不出话来,十年了,太越十四友的家属们几乎都成了亲人一样,所有人的心都牵挂着那个有家而不能回的孩子,都想这那个阳光少年这十年不知道成了什么个样子,都难以想象他这十年是怎么度过的,满天下狼狈鼠窜的生活是怎么煎熬下去的。
项净的母亲更是哽咽着泣道:“我都不知道我的小净儿,现在的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还能认出他来吗?”
又是一阵无语,这个话真的没有人能够回答得出,当年那个充满了阳光的少年此时出现在众人面前,还会有谁能够认得出来。这十年不是正常生活的十年,不是安稳生活的十年,十年逃窜,十年追杀,十年不得安稳的同时不知道受到多少的伤患,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有残缺,是不是丢了胳膊少了腿。
“等着,等着我练好了武功去江湖上找净叔叔去。”
寂静无语中陡然一个稚嫩的童音充满了坚毅大声的叫了起来。
循着声音大家扭头望去,看到一个气呼呼高举着小拳头,大声吼叫的幼童,那双大大的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邸阙,好样的,有志向,爸爸支持你。”
邸星的弟弟邸绉赞许的一把抱起儿子,死劲的将他搂在怀里,点点泪光在眼中闪动。
沉静刚刚被打破,这几十人已经走出了狐踪口,前面已是一片空旷的缓坡,下了缓坡再走二十多里就是汾州府了。
“吁,快到了,邸阙在支持一会儿就能看到救过你的那个老道长了,爸爸一定求他老人家教你功夫,然后去救你净叔叔去。”
感觉到希望的邸绉带着几分欣喜愉悦的告诉着儿子。
从狐踪口出来,一路奔波没有看到有人追杀他们,顿时一股逃脱虎口的惊喜充满心怀,尤其邸阙带着几个孩子雀跃的跳动起来,向前奔跑起来,不一会儿就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都说小孩子不知道愁,不知道累,恢复得快,此时来到从来没有来到的地方,更是兴奋得疯了起来,那里还知晓自己是在逃难中,随着孩子们的笑声,老人妇人的心思转眼就转到孩子们的身上,悲苦的心思似乎也随着孩子们的欢笑略略淡了些。
“都说有孩子就有希望,人哪怎么也得望后了看。”雍戬的爷爷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扭头看着身边几个悲愁苦练的汉子宽解道:“龙山口一战我的孙子没了,这几年连出去的两个儿子也没了,可日子还不是该咋过就咋过吗?悲愤愁苦你都得过呀?”
几个汉子叹了口气点着头谁都没有说话。
是啊,这些年谁家里没死几个亲人,你伤心也好,你悲痛也好,日子都得过。不过身为男人心里装的东西多,许多老人妇人们不想的事情他们还是要想的。
沉默中,孩子们雀跃中,谁都没有发现远远处一道黑线正飞快的像他们奔来,看那规模,看那速度,绝对不是寻常江湖人士所能拥有的。
近了,近了,黑线越来越近了,竟然是盔甲明亮的骑队,骑队此时渐渐的在地平线上落入逃难人的眼睑中,甚至许多人都能够听得到奔腾的声音,震惊的感觉到地皮随之抖动,感觉到压抑窒息的气势扑面而来。
“快跑!!”
反应过来的人们轰然而散,想着道边密林冲去,这个时候谁都顾不得大包小裹,也顾不得包裹内的金银细软,只是知道抓着身边的老人妇人孩子就跑。
“孩子,我们的孩子。”
几个妇人奔跑中嘶声裂肺的喊了起来。这个时候,四散的男人们才恍然想到邸阙带着那几个孩子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首当其冲面对奔行而来的骑队的正是他们。
邸阙的父亲,雍戬的爷爷这些身手敏捷的人怒裂了眼角,疯了一样冲了过去,希望能够在骑队来临之际救回这些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