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会稽境内,水道便渐渐多了起来,经常走了不出十里地,就要换乘一次渡船。带着马匹已十分不便,韩信估量着离吴城已经不远,步行也就数天的日程,就找了个市集把老马卖了。
离吴城越来越近,虞妙弋脸上的笑容反而却越来越少,以往说笑的心情现在也没了。韩信也有意无意的放慢了脚步,每天才刚到午后的未时,就早早的找客栈休息。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吴城终究还是到了,虞妙弋怔怔的看着远处的隐约可见的城墙,忽然低头对韩信轻声道:“韩哥哥,今天不入城了吧,你再陪我一天好吗。”
韩信见她垂下的睫毛微微颤抖,心口登时一窒,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此处市集已经属于吴城的外城,吴城向来是吴越的中心,所以连带这此处也热闹异常。
韩信带着虞妙弋在市集中四处走动,一会带她去看捏糖人,一会带她去看杂耍,挖空心思想让她开心起来。
可虞妙弋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恍惚,好几次都是韩信拍她半天才回过神来,冲韩信强笑一下。韩信见她虽然依旧是笑靥如花,可是笑容中却带着却说不出的苦楚,只觉心中一痛,仿佛压着千百斤一般。
走在前面的韩信忽然手中一暖,只见虞妙弋轻轻的拉住他的手。
“韩哥哥,我有些累了,我们找家客栈休息吧。”
待到了天黑,草草的吃过了晚饭。吃饭时二人都沉默着,仿佛谁也不愿意开口提起吴城的话题,吃完各自回房早早的休息。
回房后虞妙弋在床榻上翻转了半宿,只觉得胸中气闷,全无睡意。便翻身起床,推开了窗户,推窗的手忽然凝固在那。
只见对面屋顶上目若朗星的两道目光正凝视着她的窗台,见她推开窗户,微微一愣。
一瞬间,放佛整个世界都轻飘飘了,虞妙弋心中笑了,笑的很开心,原来他是在乎我的。
二人对视而笑,时间仿佛为他们而凝固住了,彼此都沉默着,相互凝视着,静的出奇,只能听见寂寥的风声,窸窣的虫鸣,还有,两人安静的鼻息。
韩信忽的一笑,嘴角扬笑的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月色这么好,不上来坐坐吗?美女。”
虞妙弋甜甜一笑,如同黑夜中绽放的百合,轻轻的拢了拢额前的刘海,笑靥如花。
“好呀,韩哥哥,你拉我上去。”
韩信轻身跃进了窗台,轻轻的搂着虞妙弋柔软的腰肢,跃上了屋顶。
两人并肩而坐,虞妙弋看见韩信不远处放了一个葫芦,鼻间又隐隐的闻到了淡淡的酒味,便看着韩信问道:“韩哥哥,你喝酒了呀。”
韩信笑着点了点头,道:“刚刚下楼的时候问小二要的,你要不要尝一口。”说完拿起酒葫芦递了过去。虞妙弋犹豫了下,还是接过来了放在嘴边小口的抿了一口,忙吐了吐舌头咋舌道:“这么难喝呀,那为什么你们男人都喜欢喝这个。”
韩信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也不全是,男人有心事的时候会喜欢喝这个。”
“你有心事呀?”
“恩。”
韩信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场景略微有些尴尬。
韩信仰天打了个‘哈哈’,打破沉默道:“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呀。”虞妙弋居然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是呀,确实好圆呢。”
二人对视一下,忽然都醒悟过来,顿时都大笑起来。
今晚明明是一轮弯月。
屋顶上风有些大,虞妙弋身上的衣服又有些单薄,便向韩信坐近了些。韩信看着身侧的佳人如玉,口鼻间一股如兰似麝的处子之香,不由心中一荡,手不知不觉的揽上了她的肩头,虞妙弋身躯一震,终究还是没有拒绝,顺势轻轻侧头倚在了韩信的肩头。
“你在想什么?”虞妙弋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着韩信,见他正出神的望着天上的月亮,好奇的问道。
“我在想,二千年后的月亮,是不是还和现在我们看见的是同一个月亮。”
“恩?”虞妙弋坐直了身子,有些奇怪的看着韩信,诧道:“韩哥哥,你为什么说二千年后呢。一般人要说也是说百年后,或者千年后。”
韩信一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便没有回答。
“妙弋。”
“恩?”
“我给你念首诗好吗?”
虞妙弋拍手道:“好呀。”
韩信想起了前世那个变态的语文老师,在看完奥运会开幕式上《春江花月夜》的表演后狂性大发,硬逼着全班人背下了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全文。他大概还记着些,现在正好拿来。
沉吟了片刻,韩信慢慢的咏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念到这里韩信不由想起来前世的父母,一阵梗咽,再也背不下去。
不知道两千年后的他们坐在阳台月下时,可否会想到他们的儿子在这个时代跟他们望着同样一轮明月。
二千年后,自己早已成尘土,而明月呢,依旧是明月,仍然高高在上,冷冷的看着世间的变迁。
虞妙弋默默的念着‘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忽然娇躯一震,看向韩信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迷离。她感觉到了韩信的悲伤,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轻轻侧脸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气息。
“韩哥哥,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好吗。”
韩信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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