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厚葬了他。”
“诺!”
…….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草药味,再加上帐篷内空气不流通,愈发显得刺鼻难闻。
蒙石忍不住皱了邹鼻子,手用力的扇了扇,想要驱赶鼻前的气味。韩信却不为所动,只是上前几步,注视着床上躺着的一人。
那人浑身裹满了裹伤用的布带,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就连身上的布带也在不停的渗透着鲜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医匠正在小心翼翼的替他换药。
见韩信和蒙石来了,那医匠急忙放下手中的药盒,上前一步就要拜倒,韩信摆了摆手,将他招呼到了身前,小声问道;“赵将军伤势如何?”
那医匠微微叹了口气,轻声回道;“赵将军浑身上下共有七十六处刀伤箭伤,后背几乎是血肉模糊。换了平常人的话,流了那么多学早就死了,也只有他还能撑到现在。如今伤势已经稳定了,不过身体还是虚弱至极,若是小心调养的话,想来还是可以愈全的。”
韩信点了点头,心中舒了口气。一旁的蒙石听完却忍不住扬了扬眉,朝床上的赵屹竖了竖大拇指,咋舌道;“厉害,我蒙石服了你这小子。”
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来,床榻上赵屹睁开了眼,见是韩信,又迅速的闭上了眼睛。
韩信哑然失笑道;“既然都已经醒了,又何必避而不见呢。”
赵屹闻言果然受激,便睁开了眼睛,虽然身子仍然虚弱,可眼神中却依旧充满了桀骜不逊。
韩信上前一步,俯下身子微笑道;“怎么样,身体可好。”
赵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的说道;“放心,死不了。”侧过头去,沉默了许久才问道;“我那些兄弟们呢,都死了吗?”
“还有九个活着,不过都是重伤在身,就算能挺过来也要落个残疾了。”
赵屹轻轻点了点头,“能有活着的就好,看来我们运气还算不错的。”
“韩信,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说。”
赵屹回过头来,眼神真诚的看着韩信说道;“我想求你替我安置好这些兄弟,死去的好好葬了,活着的几个都让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可以。”韩信点了点头,看着赵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那你自己呢,有什么打算?”
“我吗?”赵屹将脑袋靠后枕着暖袋,换了一个稍微舒适点姿势说道;“如果上将军你肯放我走的话,我倒想马放南山,做一个山野农夫,靠着打猎耕田为生了却残生,这样想来倒也不错。”
韩信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你一身的才华,却白白浪费在山野间,岂不可惜?”
“赵国已亡,我赵氏一族已经是亡国之民,那我还能如何?”
“不如归顺于我如何?”韩信终于说出了心中早就想说的话。
赵屹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牵动了伤口,一阵咧嘴,这才停了下来。
“有何好笑。”蒙石扬了扬眉,怒目问道。
“我笑你家上将军太小看我赵屹了!不错,辛剧可降,张耳也可降,就连李牧的孙子也一样可以投降,可惟独我不能降。你忘记我是谁了,我是赵国王室,体内流着的是百年前武灵王的血液,你觉得我会屈膝归降你吗?甘做你的鹰犬?”
韩信长呼一口气,却不说话,只是回过身来悠然的望着门外的天空,许久才悠悠说道;“赵屹,你可去过草原?”
赵屹一愣,“什么意思?”
“草原,一望无际的草原,那是多么令人神往的地方。在那里骏马可以随意奔驰,有的是数不清牛羊、云朵和湖泊,那里才是属于男人的真正的地方,是骑兵的天堂。大秦的北面是匈奴,匈奴的北面是零丁,可你知道零丁的北面,以及更北更北的北面是什么吗?”
“是什么?”赵屹显然被韩信的话勾起了兴趣,不由自主的问道。
“没有人不知道。”韩信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采。“可是我想知道。”
“古人常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谁又能真正做到呢?就算霸道如始皇帝,终其一身不过也只能做到‘却匈奴三百余里’,可我却想走的更远。如今匈奴空前的虚弱,北方已经再无一个能阻挡中原骑兵脚步的强大势力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需要五万虎贲铁骑,秦国就可以彻底的征服漠南、漠北,甚至更远的地方。”
说道这里韩信突然停顿了下来,望着赵屹,缓缓说道;“而你,赵屹,你愿不愿意成就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业呢?我不需要你在中原为我征战,我只要你为我打下整个草原,向北,一直向北,将中原的刀耕和火种带到更远的地方,直到天际的边缘!”
赵屹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呼吸声不断响起。显然他已经心动了。
韩信不露声色的又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而且我再答应你,只要你攻下的土地足够的辽阔,建下的功业也足够让我心动。那在大漠以北,我允许你重建一个赵国,让赵氏一族搬迁过去,前提是这个赵国必须臣服于秦国。”
这句话彻底的击破了赵屹心中的顾虑,他霍得一下坐了起来,粗着声嗓门说道:“好,成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