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家都想学坏,而是因为一旦学坏,再想回头学好,实在太难了。汪科长,我知道我劝不住你,虽然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但是我真的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走进绝路,这可能就跟吸毒一样,一旦陷进去,就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赵真雪的这段话让汪铭锐利的眼神逐渐柔和起来,他能听出赵真雪语气中那淡淡的哀伤和挽留,他知道这个女孩心里正在承受的波折,命运把这样一个女孩放到今天她这个位置,实在是一种残忍。
她知道她的话留不住自己,但她还是说了,她只是在尽她最后的那一点责任,如果她失败了,这责任感会继续像幽灵一样纠缠折磨着她,她无法摆脱这种纠缠,因为这种责任感已经融入了她的骨髓,成为她人格的一部分。
但是偏偏,她的位置又是如此的独特和不可取代,从目前来说,赵真雪是唯一一个跟目标有过长时间较深的接触,全身而退,并且双方都对她可以信任的一个人,可以说,目前,她是伊凡与这个世界唯一的桥梁。
汪铭不忍心再往赵真雪身上压更多的重量,可是他没有办法,如果一定要在尊重目的和尊重原则之间选一个的话,他无疑是会选择前者,对他来说,没有目的的原则,毫无意义。
在这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几句力所能及的安慰:“别多想了,打起精神来,在我走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交代给你呢。”
……
李立天,意识网。
今天意识网在线人数突破三千人,新加入的人按例都要经过李立天的审查,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在老成员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比如亲人,朋友,或者同事。
比起上次事件发展的老成员,这些新来的人员思维更加活跃和好奇,刚刚进入的时候,李立天就已经感觉到了,在意识网中共享的那部分潜意识,原本就好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但是现在,水流逐渐湍急了起来,甚至开始出现了小小的漩涡。
这些影响对那些普通成员或许还不明显,毕竟,他们才仅仅跟意识网有十分之一的共享,这个程度充其量,也就相当早上刚刚苏醒的时候,对昨晚梦境的那种回忆,虽然让人留恋并觉得真实,但只要现实中一点强烈的波动,就会把人从这种感觉中拉出来。
但是李立天不同,他越来越觉得,意识网对自己的影响,已经逐渐超出了原先的想象。百分之三十是什么概念?他以前不知道,他以为既然都是把自己卖给伊凡,百分之三十和百分之十的区别并不大,现在,越来越觉得,他其实是卖给了意识网,有时候晚上闭着眼睛睡着了,在梦中都能梦见有人说话,醒来后发现,这些梦中说的话都是真实的,这是意识网中其他的成员在说话。
这种影响一开始只是在成员暴增之后出现,李立天还觉得可以忍受,只是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但是最近,新成员的加入之后,意识网之内的波澜开始浮现,新成员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体会老队员的那种对意识网的感激和敬畏,但是程度毕竟不是亲身经历,如果这种感觉不是自己真心有所体会,那充其量也就跟欣赏一个感人的电影或小说类似。
情感的波澜逐渐平息之后,理智又会对刚刚的信息再次审阅,那自然,各种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
意见一开始还只是零星的出现,但这种意见恰恰是最真实的感受,所以很快就引起新成员的共鸣,但这种共鸣却又引起了老成员的反感……当李立天开始觉得不对劲的时候,这种分歧已经扩大到整个网络,并且以加入时间为节点,形成了两个意见鲜明对立的派别。
意识网汇聚而成的河流正在分岔……虽然成员们依旧共享其中的感受,但是很多人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对意识网中的东西盲目信任,这一点改变来的很快,就如同第一批上互联网的人上当之后,后来的人员会用跟理智的眼光看待网络中一切。
欣赏可以,但是信仰——谢谢。
李立天不认为这是一个好消息,这种苗头无疑削弱了他的威信,他想采取点什么行动来扭转这种改变,但伊凡依然没有许可。
事实上,从意识网创建到现在,伊凡一直没有对整个网络做过什么改变,而且,他还不断想办法阻止李立天也做类似的举动。
李立天正逐渐把自己的角色从一个“合作者”变成一个“执行者”,因为他越来越无法理解伊凡的行为模式了,就比如现在。
“真的打算让他加入?”看着画面中汪铭正在给赵真雪交待事情,李立天还是忍不住问道,“可他明明就是来当卧底的啊。”自己不去搞阴谋就算了,可发现了“敌人”的计划,却还完全对他不设防,李立天真的无法想通。
“意识网没有进入门槛,迟早有一天,我要让它变得跟你们上网一样简单,进入门槛的取消,只是第一步而已。”这就是伊凡的回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