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辩方的结论,控方对此有异议吗?”法官坐在台上问布尔。
布尔刚刚正在跟李立天轻声的交头接耳,听到法官的问话,他站起来回答:“是的,法官阁下,我希望可以对证人进行提问。”
“可以,布尔先生。”
布尔站起来,走到刚刚那个女律师站着的位置,也就是证人和陪审团90度夹角的中间。
“艾伦先生,我想知道你现在的年龄。”
“19周岁,”艾伦回答,“还有一个月就满20。”
“黄金一般的年龄。”布尔赞叹了一句,“我想知道,刚刚辩方律师声称,你可能处于某种精神疾病导致的幻觉,对于她的这种怀疑,你有什么话想说?”
“我非常坚信我感觉到的真实,对于类似的怀疑,我不想多做解释,我知道我无法说服那些没有亲身体验的过的人,总有一天他们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
“现在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当众证明意识网存在的真实性,你愿意配合我吗?”
艾伦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布尔,点头同意:“当然。”
布尔说话间,又把头转向刚刚的辩方律师:“请问辩方律师,在这里,我即将进行一项实验,来证明这位艾伦先生确实不存在精神上的问题,他刚刚所述的那些画面都是真实的。这项实验是这样的——我待会会在一张纸上写下一长串数字,然后由我连接意识网,把这串数字的信息通过意识网传递给证人,让他复述这串数字,你认为,这样的实验是否具备说服力呢?”
辩方律师嗤笑了一下:“布尔先生,这里是法庭,不是马戏团,更不是魔术节目现场!”
旁边的陪审员有人发出轻笑,但布尔却面不改色的继续询问:“辩方律师是认为这样的实验可能有作假的机会吗?”
辩方律师点头,脱口而出:“谁也不知道在座的有没有大卫?科波菲尔。”
听到这句话,布尔扭头就对着法官说:“反对,法官阁下,辩方律师企图通过逃避来否认我方的全部证据,按照辩方律师的逻辑,我方任何的证明方式都可以被认作一种魔术而失去效力,很显然,这样的逻辑是非常幼稚可笑的。”
“反对有效,”法官敲锤,“不过基于公平原则,实验可以由辩方律师主导进行,实验的过程会严格录像,如果事后发现任何存在魔术的痕迹,我们会追究控方律师的法律责任。”
女律师站起来摇头:“因为通讯器的安全还有待认定,我拒绝参加这样的实验,不过我可以提出具体的实验细节,比如具体传送的信息,以防止控方作弊。”
法官又对着布尔说:“控方律师,你是否同意辩方的要求。”
布尔点头:“当然。”
“那好,”辩方律师拿起桌面上之前示范的通讯器,以及纸笔,“布尔先生,你可以戴上它了,请跟我来。”
布尔跟上她的脚步,两个人顺着法庭中央一直走到房间的最后方,然后辩方高声对法官喊道:“可以了,我将会在这张纸上写下需要传递的信息,再交给布尔先生看,而证人必须在一分钟只内将它写下来,这样的实验,可以吗?”
“反对,法官阁下,为了保证实验严格真实,不受人为影响,我希望接受信息的人员由我方指定。”布尔同样高声说道。
众人的目光在法庭前后来回徘徊,引起一阵骚动,法官轻敲小锤:“布尔先生,你的要求是合理的,请你现在指定一名人员。”
“李立天先生,可以吗?”布尔问到。
“可以,”说话间,李立天站起来,走到法官那里的书记处,低下头,做好记录准备。
一分钟之后,两位律师从后方走了回来,辩方律师把自己手中的纸递给了法官,法官拿着跟手中刚刚李立天写的做了对比,然后让法警把这两张纸给陪审团送过去。
随着这两张纸在陪审团那里引起一阵阵惊叹,布尔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微笑,而辩方律师脸上则看不出什么表情。
在陪审团形成一致意见之后,法官让两张纸公开面对全法庭,发言道:“经过核对,两张纸上的信息完全一致,它们D5028841971B8979323846KL”。
“通过这个简单的实验,相信大家已经清楚,辩方所谓该产品并能够导致人产生幻觉的言论,完全是没有根据的猜测,而至于说本产品违反人类伦理道德,更是无稽之言,加入意识网与否完全是用户自愿的行为,要脱离这种联系,非常简单,只要解下该产品就可以了。艾伦先生,我想请问你,在加入意识网之前,你有没有收到过类似的提示,告诉你意识网的实质,以及你享有随意出入的自由?”
艾伦点头承认:“是的,我收到过这样的提示,在每次登陆之前,都会收到。”
“反对!”辩方律师站起来说,“根据美国宪法的精神,人身自由的权利是不可以由当事人主动放弃的,而精神自由是人身自由最重要的一部分,因此,证人的言论不能证明这件产品的合理性,而且恰恰相反,这正说明这件产品存在约束精神自由的能力,如果任由这件产品泛滥,这种能力在以后很有可能成为全美国人的灾难。”
“反对!”布尔不甘示弱,“在意识网中,没有任何人约束用户的精神自由,所谓的自由权利也并没有放弃,之前我已经说过,离开意识网只需要解下产品……”
“可是用户不会去解,这才是关键,”辩方律师当即反驳,随后她又飞快的对着证人提问,“艾伦先生,请你告诉我们,自从11月16日之后,到今天,你已经多久没去上过课了?”
艾伦低下头,吐出一个数字,再次引起法庭的喧哗:“28天。”
“告诉我们,在这段时间内,你都干了些什么?”
“在意识网中不断观看来自他人的画面。”
“在这段时间内,有没有其他人来管过你?”
“有,同学,父母,和教授都来找过我谈话。”
“那你是怎么对他们说的?”
“我说让我暂时‘休学’一段时间。”
“你为什么这样做?”
艾伦抬起头,眼中是一片茫然,但是在想了许久之后,他还是开口说了:“因为意识网里面的画面实在太真实,太吸引人了,我抗拒不了这种诱惑。”
“你做过这方面的努力吗?”
“是的,”艾伦说,“我尝试过断开网络,但是回到现实中,我却感到现实比意识网更虚幻。”
“我的话问完了,法官阁下,”辩方律师说完,又转过头对着陪审团做煽动性陈词,“听到这里,我想各位陪审员们已经能了解我方之所以下禁令的原因。就好像吸毒的人不会去主动戒毒一样,我认为,进入意识网的用户已经从某种程度上被意识网所控制,虽然表面上是公平自愿的交易,但是实质上,用户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
辩方回到座位上之后,布尔对着陪审团发出一声轻笑:“辩方的发言确实很精彩,但这说明不了什么,证人的发言只能代表他个人,只是一个个案而已,有些人沉迷于因特网数年都不止,但从来没有人去怀疑因特网控制人的精神,去分析关于因特网的成瘾性。如果按照这种逻辑,让人暂时脱离生活就是成瘾,就违反了宪法,那我看基本上所有的娱乐行业都可以停摆。
证据,辩方说到现在,所说的内容完全是一家的猜测,完全没有一丁点证据。毒品的成瘾性是得到医学界公认的,如果意识网真的有如辩方所说的成瘾性,完全可以拿相关实验室的报告出来,从对方下禁令到现在,已经接近一个月了,请各位陪审员注意,这一个月对于我当事人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月,和有可能决定这个新兴企业的生死存亡,这一个月以来,我方一直在耐心等对方出示相关证据,但是直到现在,对方屡次回答我们的,就只有两个词,无可奉告。”
法官:“对于控方所提出的质疑,辩方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你们是否能提供如控方所说的具体证据。”
辩方摇头:“具体的实验还在进行中,暂时缺乏相关的资料。”
法官又问布尔:“控方还有更多的证据需要提供吗?”
布尔摇头:“没有,法官阁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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