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人就是这样,经常会自己改变主意,今天觉得绿色好看,明天觉得红色好看,高兴的时候希望永远活着,痛苦的时候希望得到终结,不是吗?”
伊凡感觉到了对方对这个说法的迟疑,他进逼了一步,紧接着提问:“你不这么认为吗?”
“不,我只是在斟酌语言,”柏拉图停了停,“我赞同你说的现象在许多人,甚至在我自己身上,确实是一种事实,过去,现在,可能在未来,也可能发生,但我还是不认同通过这种感官判断来决定自己的行为。”
伊凡也谨慎的迟疑了几秒,他不知道这个论点是对方的破绽,还是对方的陷阱,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决斗,但他知道这其中的利害,酋长曾经在这方面对他进行过一些训练,在精神控制当中,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对方的思维弱点,而作为被控制一方,最忌讳的也是被对方找到弱点。
伊凡确认在这个问题上,他的思路毫无破绽,他大胆的展开了进攻。
“哦,”伊凡说,“那在你看来,我们的行为应该取决于什么呢?”
“理性,”对方说,“如果一味顺从感官和欲望,我们只会活的像野兽。”
“你的意思是说,当理性和感官起冲突的时候,我们应该顺从前者是吗?”
“是这样的。”
“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样做会给我们带来一个好的结果吗?”
柏拉图开始了沉默,伊凡耐心的等待着,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他觉得自己脸上一定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如果大家都这么做,是的。”
伊凡稍微停顿了一下,在脑中酝酿了一下这最后的一击,他缓缓的开口道:“之前,我曾经见过一个农夫,他的儿子得了急病,医生说搜集救回他的草药需要花两枚金币,但他只有一枚,医生只给了他一天的时间去寻找剩下的一枚金币,不然他的儿子就性命不保,但是你知道,一枚金币相当于农夫一年不吃不喝的全部所得。”
“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柏拉图说,“难道医生不能接受赊欠吗?”
“这是一个好医生,但遗憾的是,他所有的钱和药材都用于救济其他的穷苦人了,农夫的运气不太好,如果他拿了这两枚金币,还需要从别的医生那里购来药材治病。”
“那这位农夫也许可以想想其他的门路。”
“他确实想了,这一天的功夫,几乎跑遍了整座城市,但没有任何人愿意借给他这一枚金币,他甚至想过把自己当做奴隶卖掉,但可惜的是,当时正处于战争,人命比草料都便宜……不过似乎冥冥中有神的指引,在黄昏太阳落山的时候,农夫看到了一家赌场。”
柏拉图的脸色变了变。
伊凡继续说道:“时间已经不剩下多少,如果你是那位农夫,是进,还是不进呢?”
“不进去,儿子必死,进去,还有一线希望。”柏拉图低下了头,他已经猜到伊凡想说什么。
“在那里,农夫见到了一个最简单的猜金币的赌局,赌局由两个人进行,每人各出一枚金币,然后将赌桌上的那枚放在一个木头盒子中摇晃,猜正反,正面是人头,反面是长剑,猜中的人赢将赢得两枚金币。”
“这个例子毫无意义,不管农夫是赢是输,都说明不了任何问题,除非他找来一位法师为他预言结果。”柏拉图抢先说。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伊凡说,“这位农夫是一个聪明的农夫,他注意到,赌桌上用于赌博的那枚金币,因为长期的磨损,两边厚度不一样,他在一旁仔细的观察了一个多小时,在这期间,他记录下金币一共被摇晃过80多次,其中有60多次结果都是剑,他猜想那是因为人头那边比较突出,所以会显得略重而在下面,另外,他还注意到,有一个赌红了眼的赌徒,一个多小时以来,他一直都猜人头,可以想见,在这一个小时当中,这个不幸的家伙已经输给了其他人很多钱,请问,他是否应该上前参与呢?”
“他别无选择。”柏拉图说,脸色难看。
“农夫把他仅有的一枚金币押上了赌桌,为了防止作弊,由他自己亲手摇了那枚硬币,当木头盒子停下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强烈的预感这次是人头,但理智告诉他,应该猜长剑。”
“他应该猜长剑。”柏拉图面无血色,他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他知道自己的逻辑出现了错误,虽然他还不知道错在哪,但他已经知道,这次决斗,他输了。
“很不幸,结果是人头。好的方法不必然带来好的结果,现实就好像赌桌上那枚被摇晃的金币,没人知道它真正的朝向,理性在我看来,只是人可以利用的数个工具之一,想仅仅用他获得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就好像用锄头对抗太阳一样荒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