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内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天空中寻找六角珍珠号的踪影,看来他瞄准的方向还不错,尽管他睡了这么久,但方向偏差的并不算厉害,虽然不是在自己的正前方,但偏离的角度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度,此时的六角珍珠号已经不再如自己出发时那样,只是视野尽头的一个小点,现在的它看起来大了很多,就像漫天星斗中悬浮着的一盏明月,正好夹在太阳和地球中央,从太阳的位置以及六角珍珠号的体积来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也许是七个小时,也许是六个……这意味着自己还要等很长一段时间。
小心微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方向之后,内德又回过头,朝自己身后看去,然后他有些惊讶的发现,捍卫者号那深色的外壳竟然闪烁着点点灯光,他说不清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因为静止的灯光代表空间站已经完全停转,这是敌人还是联军的作为?内德无从而知,在他身上,唯一和外界交流的工具——通讯器,在出发之前就被装进了内衣口袋,正在太空环境中的他,是不可能解开宇航服将它拿出并戴上的。
内德又仔细观察了自己认识的其他空间站,和捍卫者号一样,那些在自己记忆中,同样遭受袭击的空间站,现在上面也有了点点亮光,在距离他最近的那个,他甚至可以看见工程船喷出的淡淡空气尾迹(为了方便监控工程船速度,避免造成“太空车祸”,大部分工程船的推进气体都被参入了一些空气染色剂)。
内德之前的担心逐渐变成了喜悦,因为他很清楚,能够驾驶工程船的,只可能是联军,他几乎有种冲动,想要大声的朝那个方向呼喊——但他还是很快意识到自己这种愚蠢,别说太空中声音无法传播,就是在地面上,在双方距离几十公里,甚至更远的情况下,对方也肯定是听不见的,他看工程船就像一只萤火虫,那工程船上的人看他也许就是一个模糊的小点。
看来是我们胜利了!内德满心欢喜的想,这就意味着自己能活下来的几率会更大,因为如果联军胜利的话,那即使自己因为推进剂不够,无法在六角珍珠号上登录,但只要被周围任何一个AI镜头发现,他都有很大的生存可能。
但一想到AI,内德又忍不住想起KL3014的威胁——这又让他的心情低落了下来,如果自己以现在这种状态被KL3014看见,他一定会要求自己兑现承诺,如果是在战争中,内德认为KL3014要求的也不算过分,但如果战争此时已经结束……
内德已经开始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编造一套取信KL3014的谎言,但他又怕谎言被识破反而适得其反,最好是能够说服KL3014再耐心等等,但……
为这些根本不存在的“危险因素”冥思苦想了半天之后,内德终于还是放弃了这种和KL3014斗智斗勇的打算——还是别自作聪明,走一步算一步好了,最重要是自己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将烦恼暂时抛诸脑后之后,内德开始百无聊赖的欣赏起脚下的地球——在太空站中,他就喜欢这样消遣时间,有人说在太空中看地球,就像一颗精致的玻璃球,让人觉得它是如此脆弱,但也许是内德神经大条,他一直就没这种感觉,反而他只有在太空中,才能感觉到地球的庞大和力量,如果是在地面上,用空间门在城市间穿梭,走几步路,纽约到了,再走几步,东京到了——那种整个地球仿佛就是一条商业街的感觉,在内德看来简直糟糕透顶。
现在他面对的这一面正是地球欧美地区的白天,亚洲地区则在地球黑暗的另一面,海洋是大片大片的纯蓝,在这蓝色的边缘,人类的沿海城市就像颜色参差不齐的镶边,在靠近地平线的欧亚交接一带,没入黑暗的城市已经闪烁起了灯光,内德甚至可以根据地形依稀辨认出那些著名城市——罗马、耶路撒冷……
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在空间站中,看到的那个地球一样,距离过滤去了所有的细节,只留下这幅仿佛永恒的画卷,在这幅画卷中,自然的雕饰和人类的斧凿如此完美的融为一体,以至于每次看上一眼,就完全沉静其中,不可自拔。
但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幅平静的画卷之上,突然出现一丝涟漪——是的,就像将一颗石子扔进水池,整幅画突然从刚才的静止,开始变化起来——这变化一下子把内德拉回了现实,他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那产生变化的位置,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地方正位于北美东海岸一带,而那种变化,那无数次在电视中看到的标志性画面——先是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隆起,然后在这隆起的中央,飞快的再次出现一个同心圆,圆形出现的位置正好位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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