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林中的地位,以后说话务必要十分谨慎,才不至于会辱没先人!”
李秀惭愧地低下头说道:“是,剑飞哥,多谢你的教训,小弟省得,以后一定会十分注意。”
他把黄金夫人的话,变成是剑飞的教训,可见心中还有着一个结没有打开,不肯承认这个母亲。
但剑飞并不去勉强他,只是问他道:“秀哥儿,你的伤势若是可以走动了,我们这就走开,此地不可久留!”
李秀运了一下气道:“可以了,公孙敬的疗伤药,以及前天给我服下的灵丹,对我的体能促进大有效用,我想是不妨事了,我们快走吧,对了,青青呢?”
“我们约好在外面的枣林中会合的,在那儿去等她好了,或许她已在那儿等我们了!”
两个人出了屋子,剑飞走在后面,见李秀提纵跳跃都没有沉滞的现象,才放心地道:“秀哥儿,你的体质真好,虽说有灵药为助,但你看起来,却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李秀轻叹了一声道:“这最该感谢的,还是已逝世的父亲遗给我的功笈上,所打的基础好,使我们在受伤时,不会伤害太重,所以才能如此。”
剑飞眼眶有点红道:“是的,所以剑北大哥他们,连经几番狠斗,都是很快就复原了,也使我神剑山庄,以有限的人数,在武林中创下赫赫的盛名,这都不是偶然的。”
李秀顿了一顿才道:“这就是我无法理解的,我们的武学既是如此深奥玄秘,内脏可避开要害,何以在那天晚上遭受突袭时,父亲会遭人刺中要害而死的?”
剑飞一震道:“这个我不晓得!”
李秀道:“剑飞哥,父亲被刺的时候你在场,你应该清楚的,他是不是甘心死呢?否则以我这次的经验,我知道要想杀死他是不可能的。”
剑飞迟疑地道:“我实在不清楚,那时我的年纪还小,而且已经被人击昏了过去,只在朦胧中仿佛知道了一些,却又说不出个头绪来。”
李秀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相信一定会有人知道的,我也一定要找出那个凶手来,使真相大白。”
剑飞嗫嗫地道:“少主,追究往事没有多少意思,要紧的是把握目前,何况,根据种种迹象,已经可以知道,老主人之死,与剑尊谷脱不了关系。”
“这个我知道,但下手的不是西天剑尊,而且,我现在敢说一句狂话,除非是我们自己想死,否则很少有人能杀死我神剑门下的弟子,我对于父亲之死,一定要追究,我并不是坚持要报仇,但是要找出个是非曲直来,我们李家的人不会欠人,但也不容人欠我们。”
他的神情坚毅,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对他这种改变,剑飞也感到很突然。但他却是欣喜半夹着忧虑的。
欣喜的是少主终于成长了,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但忧虑的却是李秀要追究李慕云身死的原因。
剑飞虽是不知道详情,但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以及灵芝她们细心的猜测下,多少有了个概念。
他在担心这些底细的挖掘,是否会损害到老主人的盛名,李慕云在这些门人的心目中,不仅是一个父亲、一个长兄,也是最受尊敬的神明,一个美好的偶像,不容有一丝冒渎或诽谤的。
来到指定会合的地点,青青不但在等着他们,而且还牵着三匹鞍辔齐备的骏马,像已准备远行了。
不用说,这一定是黄金夫人为他们准备的。
李秀没有问这些马匹的来源,只问说:“谁知道路往哪个方向走!”
青青道:“我们都没有去过紫竹山,但是我听人说一直向西去就行了,这三匹马都是千中选一的良驹,可以不用休息,一口气跑了去,说不定在路上还可以追上我爹他们。”
李秀接过一匹马,径直走向西方,等上了大路后,他更是放开马力,急急地赶路。
好在这条路上没什么行人,而且马行甚急,老远就可以听见那急骤的蹄声,使路中的行人来得及闪开,三匹马就像飞一般地向前行去。
邓青青几次想要追个并排,问问李秀受伤的情形以及到紫竹山去的目的详情,但是李秀没有敢慢下来说话的意思。
呼呼疾风使她难以开口,如雷的马蹄声也掩住了她的招呼声。再者,她看出李秀似乎在有意冷淡她,躲开她,若以她的脾气,真想回头不跟着去了。
但是转眼一想,大家虽是受黄金夫人之托,上紫竹山去帮助白银夫人的,而白银夫人是自己的母亲。同时白银夫人对李秀却极不友善,再者,从神剑山庄诸人隐约而暖昧的态度中,似乎李慕云之死,也与自己的母亲有关。
这次李秀受伤,大概也与自己的母亲有关,难怪李秀满怀不高兴了,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心如刀割,忍不住在心中低呼:“李秀,我也很恨我自己有这样一个母亲,但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呀,不管我娘她对你如何,但是我对你的一片心意,你总该说明白的呀,李秀秀哥儿”
李秀也知道自己对青青的态度太冷漠,但是他实在没办法原谅白银夫人的一切行为,尤其是那种对杨三郎丑态,即使那是事出无奈,也不值得原谅。
但最重要的,则是白银夫人对黄金夫人的态度,仇视、冷漠、不信任、不知感激,黄金夫人那样地照应她,她却完全不放在心上。
虽然李秀并没有承认这个母亲,但李秀知道,这个黄金夫人的确是自己的母亲。虽然,她似乎也屈身从贼,做出了许多不可恕的行为,但她最近的种种表现,仍然是可敬的,即使在剑尊谷中,她也维持着适度的尊严。
比起那个白银夫人,她不知好了多少倍。而这该死的白银夫人,竟然敢如此对待我的母亲。
“我可以不认这个母亲,却不能容忍别人对她欺凌!”
这就是李秀的心情,由于对白银夫人的厌恶,他连带地也讨厌起青青来了,只是那个女郎却不知道他心中的变幻,仍在为他的冷漠而生气,而默默垂泪。
剑飞只是默默地赶着路,他的年纪比这两个人大,但是却不了解这种儿女情怀,他的生命中没有绮情的激荡,只有剑,只有厮杀,只有流血,以及胜利的光荣。
此去紫竹林,想象得到的必然有一场厮杀。只要想到这些,他的胸中就禁不住热血沸腾,目中泛起了光辉。
经过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急驰,他们终于望见了一座不算小的山岗丘陵,以及上面遍布的紫竹林了。
竹子的叶子还是绿的,只有竹杆上是黄色加上了斑驳的紫痕,有人说它是古孝子孟宗抚竹哭泣,孝感动天,从地下冒出了一簇鲜笱,给他拿去侍奉病母,所以称之为孟宗竹,那上面斑驳的紫痕,就是孟宗血泪的遗痕。
更远的传说则是上古舜帝的妃子女英、娥皇,为思夫而啼血竹上,因此成痕,故又称之为湘妃竹。
总之,这美丽的竹子是有着极为美丽动人的传说,而满山的紫竹在风中摇曳,更是别具诗情书意。可是李秀却无心欣赏,他来到山下,看到有一条山路,恰可容一骑通过,毫不考虑,策马就上去了。没有注意路旁的一块木牌上的警告字样:
私人园林,未经通告而径入者,定予严惩不贷,主人南宫不二启。
南宫不二是紫竹叟的本名,紫竹叟是南宫不二隐居到紫竹山上所用的名号,所以没什么人知道。但在江湖上提起南宫不二这个名字,却是颇令人震慑的。
他现在是南宫门中的元老,当年却是南宫世家中的四大俊秀之一,仗剑遍游三江五湖,剑下不知有多少高手断首,他从没击败过谁,因为跟他比剑的人,都是一剑断首。他也没被人击败过。
现在南宫四秀只剩下两个了,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南宫世家现任府宗南宫不乐。
南宫不乐的名字起得不好,所以他的脸上终生不见笑容,从没快乐的时候,但是跟他作对的人却更不快乐,因为他会死缠狠拼,一直把对方杀死为止。
多少年前,南宫世家只在李慕云手下碰过一次钉子,但是那一次南宫兄弟都没参加,是由他们的堂妹南宫芙蓉带了队去的,大家一直还在猜测南宫兄弟会不会去找李慕云一决,他们碰了头之后,胜负又属谁?
这三个年轻人若有一个稍具江湖经验的,就会对牌上那南宫不二的名字留点心而不致鲁莽从事了。
只可惜他们三个人都是未履江湖的,而且一路上也没追到邓飞龙他们,甚至于连公孙敬等人也没有碰上,一脚径自来到半山腰。李秀才看见两个人影,即已听见一声断喝:“大胆狂徒,竟然敢擅闯紫竹林山庄下来!”
随着一声断喝,路面上突然横起一条粗绳,高度恰好拦住马头,疾行中的奔马,一定会被绊倒的。
李秀虽是粗心没看见路口木牌,但是上山后,却一直在注意人踪,对方在断喝之际,他已全神注意,及至拦绳突起,距离马头只有三四尺,勒马已是不及,何况后面的邓青青与剑飞紧接着来到,也不容他驻马。
但见他伏身向前,探臂出剑,刷的一响,恰好把那根儿臂粗细的麻绳砍断,使马匹得以通过。
而后面的邓青青与剑飞也提高了警觉,两人一声轻喝,纵身跳了起来,一左一右,扑入了两边的竹林中,剑光过处,两声惨呼传出。
李秀砍断了拦绳,心中颇为恼恨对方太不讲理,一声招呼也不打,就使出这种坑人的玩意,勒住了马,正想找人理论,那知青青与剑飞早已出手。
他见两个人由竹林中飞回路上,忙道:“伤人了?”
青青受了一路的冷淡,这时正好发作了出来:“不是伤人,是杀了人,一个家伙一剑劈成了两截!”
李秀啊了一声:“怎么可以随便杀人呢?”
青青更是火了,道:“人是我杀的,一切后果我自己负责,而且这是我母亲的事,不必烦劳你李公子操心!”
说完拍马又向前行上去。
李秀倒是怔住了,不知道她何以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剑飞上前道:“秀哥儿,这可怪不得青青姑娘手辣,这些人太狠毒了,林中有两个人,各人持了一个蜂尾针筒对着你正要发射,我们一急之下,才抢先出手的,若是等他们的蜂尾针出手,你就惨了!”
他的手中还持着一个黄铜的圆筒,拿着对准旁边的竹林一按筒后的机钮,只听得一阵咻咻之声,差不多有上百支飞针,形成一片针幕射出。
李秀咋舌道:“这是要对付我的?”
剑飞道:“这叫黄蜂尾针筒,一筒百支,针淬剐毒,用机簧控制。在眨眼间发出,广可被十丈方圆,远可达三十丈,中人无救,是江湖上有名的三大凶器之一!”
李秀一怔道:“乍一见面,他们怎么会用这个对付我呢?”
剑飞道:“这可不知道,反正他们是要你的命,青青姑娘为了救你才情急出手,你不该再怪她!”
李秀叹了口气,没有多作解释,只是道:“快走吧,别叫她一个人落了单,吃了人家的亏!”
两人急急地策马前行,却始终没追到青青,只是在沿途每隔二三十丈,都可以看见一两个被杀的人。都是一剑断喉,十分干净俐落,一望而知是青青剑下杰作。
看样子这位姑奶奶的脾气大着呢!拿杀人来出气,但那些被杀的人,则又都持黄蜂尾针筒,有的已经发射了,似又有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