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她结婚,就能把她家的财产弄到手,无须作这么复杂的把戏。
然而,这当然是难于实现的。因为秋夫并没有什么财产,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和地位说明他有发展前途。即使是有机会向她求婚,也会被拒绝的。还是除了冒充儿子之外别无他策。只好以兄妹关系相处,反正将会得到一笔财产。
惠子看着文件,时而紧蹙双眉,重读一遍。每当这时,秋夫心里就打冷战。
然而,惠子看完全部文件之后,深深地点了点头,说道:
“做到这些,也就可以了。不过,我没有决定权哟!最后决定,还是要听凭父亲直感的判断呀。”
“您说得很对。只耍我和父亲一见面,就会心心相印,他很快就能认出我的。”
秋夫探出身子说道。在和她的父亲照面时应如何表演,他也很有把握。要巧妙地把感激与激动、踌躇与爱情、怀念与羞怯、高兴与尴尬等感情混和起来和盘托出。为此,他一直练习到使自己能够流泪的程度。
这时,泪水已经顺着他的眼角流下来了。他下定决心,要经得起最后一次考验,把辻山的家产分到手。
“父亲该怎么说呢”
惠子嘴里嘟囔着,她睑上的表情有点复杂。表现出重新与哥哥相逢的喜悦心情,同时也表现出对这个突然闯入者的某种不安和警惕。
秋夫也立即觉察到这点。若是平时,他也许不会如此敏感了。不过这一点也是和田曾经提醒过他的。
对于惠子来说,增加一个继承人是个损失。这是自明之理。所以,必须对惠子表明,秋夫对他们家的财产并没有野心。否则,这件事就要付之东流也未可知,因为惠子不一定很好地向父亲报告此事。
为此,秋夫在和田的策划下向亲戚朋友借钱,说这是平生之愿,只借一次,买了一条带钻石的项链。
秋夫从皮包里取出装有项链的盒子,把它递给惠子。
“空着手来拜访,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买了一件送给您的礼物。您能够喜欢它就好了”
“哎呀,真好!很贵吧?”惠子打开盒子看了看,立即喜形于色,流露出疑团顿然消释的表情。
“不,不太贵。”秋夫佯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但哪里不太贵?买这个项链,共花掉了相当于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一年的工资收入。不过,他看着惠子的眼神儿,放心了。似乎这项投资完全起作用了。
只要认自己为儿子,事情就好办。只要用这所不动产作保证,就能很快地把钱赚回来,立即还上这笔债。按照和田出的主意作了周密的准备,所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这一点出乎意料。再加一把劲儿就成了。
惠子把项链套在脖子上,照着镜子。
“真好!我可以收下它吗?”
“当然可以。那么,父亲还没睡醒吗?我想尽快地见他。”
秋夫精神抖擞地走到最后一阶楼梯。
然而,惠子却说出了与秋夫的期待完全相反的话:
“喂,您见他,恐怕也无济于事。”
“您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好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吗?您认为我不是他真正的儿子吗?”
“嗯,是的。其实我的父亲本来就没有什么儿子,所谓的儿子是虚构的。”惠子的冷言冷语,使秋夫恼火了。
“这,太不象活了!你们竟然玩弄这样的恶作剧来骗人,逗人。”
“究竟是谁来到这儿骗人的呢?”
秋夫愤然地站起来说:
“我要回去了,请您把那个项链还给我!”
“那不行!这个项链不是您送给我的吗?您若是一定要把它要回去,那么您到警察局去告状好了。不过这样做,您还得坦白自己的诈骗行为。”
“谁他妈的费这个事!动武也得”秋夫刚一说到这儿,惠子吹了一下口哨。应着她的口哨声,立刻出现了一只狗朝他们跑了过来。这只狗并不太大,但看起来很凶猛,也很敏捷,对着秋夫低声吼叫。
“只要我一下令,它就要扑向您的。”
这一来,秋夫不敢乱动了。可是他一想到迄今为止所付出的心血和筹借的钱,怎么也不甘心。便说:
“请不要唆使狗咬人,我可以走。不过那个叫和田的家伙太坏了,不能就此罢休!我就去找他算帐”
“您算了吧,他和我们是一伙。您去也徒劳,他恐怕早已躲藏起来了。”
刹时间,秋夫的美梦和期望破灭了。他茫然不知所措,哭出声来。这回不是演戏,而是真的流泪了。
“哎呀!我该怎么办?”
惠子好象安慰他似地说道:
“您别那么垂头丧气的,我给您出个好主意。”
“是什么好主意?事到如今,还会有什么好主意。”
“有的。这回您可以扮演和田的角色,抓个冤大头,让他适当地装扮一个角色送到我们这儿来。若成功了,您可以分得收入的一半。您如能抓他十个这样的冤大头,到那时您就会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原来是这样的圈套。”
“怎样,有精神了吧?具体做法您已经熟悉了。不过为了更加慎重起见,咱们还是细致地商量一下”
(译自讲谈社文库1981年版星新一著敲门声)
宋佑燮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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