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真不明白,怪事!就在这样漫不经心地握手的时候”
他说着抓起了同事的手,又大吃一惊:也是冰凉的。
理会到这一点,他坐上出租汽车,告诉了自己住宅的地址。也许是应该到医院去的吧,这一定是后遗症,味觉、手的感觉都是奇怪的。但是,在这之前先跟妻子见见面吧。
来到自己的住宅前,他付了车费,找回零钱。司机的手也是凉的。
接了电铃,门开了,妻子迎了出来。
“好啦,你终于出院了!”
因为情绪不断的紧张,嗓子发干。他喝了桌上杯里的水。是一种怪味,有泥,而且苦。他皱起了眉头。
“怎么啦?”
“啊,你听我说”
他握着妻子的手,同时,在她的脖子上吻了一下。他感觉手又是凉的,莫非脖子也是凉的吗?难道连嘴唇的感觉都变了?
他说;“我,觉得一切全都奇怪。”
“不,是你太认真了呀。”
“但是,大家都变得冷冰冰的。的的确确是这样,你也是。”
“这是现实啊!”“怎么回事呢?是都让宇宙人附体了吧!”
“不是的,让我来告诉你,请你好好听着。实际上,都是‘机器人’了。”
“你说什么。”
“是一种原因不明的疾病,大概是一种新的病毒。因此,人类几乎全部毁灭,于是就由‘机器人’来接替。总之,在象你这样的,由于某种原因,具有免疫力而活下来的人繁盛起来以前,就得由‘机器人’来充当临时的角色。这不知道需要几百年呢”
“说的是什么呀!”
他自语着,抱着头,走进自己的房间,人们都是用人造细胞制成的精巧的模型,没有能够同他正经说话的对象。于是他好象在茫茫的大海上,产生了孤帆漂流的凄凉之感。于是似乎他的头脑也变的奇怪起来了。
他想起了从医院带来的药,也许吃了会有些帮助的吧。他在杯子里倒上水,打开塑料包装,取出药片,放进去。竞浮起了白色的烟雾
“这是怎么回事。”
猛然看到镜子,那里面是白发皤然的自己的面孔。
他发出了一声哀鸣。
“醒一醒,醒一醒,你睡魇着了。”
旁边是医生,他躺在医院的床上。
“请把镜子借给我用一下。”
里面照出来的他,依然年轻。他舒了一口气。
“做了一个讨厌的梦。”
“是这样的。据说黎明前之夜是最黑暗的,身体的恢复也是这样。已经完全好起来了,不久就会痊愈的。”
“尽管这样,也是一个讨厌的梦,总是感到冷,简直是一想起来就要打寒战。就象没头脑怪物的奇谈和传说一样。总是有一种被欺侮了的心情,真不痛快。”
他自语着。医生对他说:
“能够生气了,这就是健康的证明,在这以前,你往往是沉默的。请不要冲动,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
“到底怎么啦?请快点说。”
“你的公司破产了。”
“好哇,那么不称心的公司。我另找事情做。”
“另外,您的太太不见了,听说是跟人走了。”
“也好,又没有孩子。那样冷冰冰的女人,只要想起来,身子都要打哆嗦。”
“那么,明天还出院吗?”
(译自新潮社1980年版星新一著拜托的事)
石怀宝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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