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你?”
“”为何她的语气如此哀怨?
楼清心中暗想,季长风喜欢他吗?好像不是吧,季长风可从未说过。
楼清都已经“羞于”回答了,方琴还自顾自的说道:“小云在的时候,他也从未带小云来过绝顶山寨。”
季长风与他前妻的事楼清知道的不多,云蛋蛋出生时,他刚来东南县不久。
方琴感叹:“他应该很喜欢你。”很喜欢,方琴想,不然哪会成亲拜堂啊!
楼清不好意思再和方琴一块待了,找了个借口出去,将沃仕斐喊了进去。
楼清忽然出来让季长风与沃仕斐倍感疑惑,但是见楼清面色不佳,沃仕斐担心方琴又“口无遮拦”很识相的没问什么,跟楼清换了位置,自己进去了。
季长风缓下车速,让楼清安然坐下,才渐渐加速。
季长风目望前方,一条黄路,两边绿油:“为何出来了?”
楼清也望着前方,语气波澜不惊,却藏着一股迫切:“蛋蛋的母亲”
季长风勒紧缰绳的手一顿,半响才笑出来:“怎么了?”
楼清摇摇头,轻声否认:“没什么。”
季长风看了一会他,才转移视线。
县城很快就到了,楼清还没换好心情,县城就在眼前。
人来人往,两边摊子混杂,卖着各样东西。
楼清少到东阳县,瞧着这不算熟悉的场景,也渐渐被吸引住了心神。
“长风,将马车停放在客栈。”沃仕斐挑开纱帘,对季长风说道。
季长风没答话,却是驶着马车,沿着西街,往沃仕斐所说的客栈一路驶去。
月满客栈是沃仕斐在东阳县的一处产业,只是知道内情的人不多,但是对于沃仕斐,东阳县民早已认识,见沃仕斐的马车来了,进出客栈的县民连忙让路。
内中听到声响的伙计也连忙走出,见沃仕斐从马车下来,连忙迎上前:“沃爷。”
沃仕斐冷着一张俊美的脸,语气也十分僵硬:“办的利索些。”
伙计连连点头,坐上车辕驾着马车离开。
路人对他指指点点:“山贼又出来作威作福了。”
“就是,只知道欺负黎民百姓。”
季长风与沃仕斐面不改色,方琴与楼清却细眉微蹙。
季长风问楼清:“夫人想去哪?”
季长风声音不小,听见的很多,听见的都望着他。
楼清只觉身边视线热烈,虽不知望的是谁,可他却不敢应,虽说已承认他们两人的关系,可出了东南县又不一样,这里的人不认识他。
季长风见他不应,定定将他望着,如此一来,楼清更觉腹背受敌,应与不应都是死路一条。
罢了,季长风暗叹,如若是不愿,强迫也无用。
“小琴,你不是想去霓裳阁?”
季长风一改口,楼清顿觉轻松,可轻松过后,他又提起心来,目光不敢看季长风,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方琴看着季长风,露出几分心疼,这人啊,唉:“嗯,你同我一块去,我想买几套衣服给蛋蛋。”
季长风点头,与方琴走在了前面。
“走吧,楼先生。”沃仕斐喊了声,跟上前面两人的脚步。
霓裳阁在东街,从西街穿过,需要走小半个时辰,过一座桥,再到东街。
楼清与沃仕斐并排走着,听着前面两人的对话。
方琴问道:“你这次打算待几日?”
季长风道:“小住几日,小琴可会介意?”
方琴笑道:“只要不偷看我,何事都好说。”
季长风叹口气:“猴年马月的事情,你能否不提了?”
方琴哼了声:“被偷看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会介意。”
季长风无奈道:“那我让你看回去?”
方琴当即两眼发亮:“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话算话。”
“”莫非这才是她的目的?
楼清听着他们的对话,满脸黑线,那心思心疼沃仕斐不是,可怜季长风也不是。
不对,方琴是沃仕斐的夫人,为何沃仕斐能让他们两人这般“对待”彼此?
像是知道楼清所想,沃仕斐的目光转向楼清,只是那脸还是冷着,语气更是一本正经:“他们二人从小就这样,先生别介意。”
楼清无言,可转念才觉得不对,该介意不是他吗?怎么还反安慰起他了?
霓裳阁主卖成衣,季长风与方琴进去时,店内有不少客人。
方琴径直走到童衣前,看着各色衣裳,问季长风:“蛋蛋高了多少?胖了多少?”
季长风大约比了个高度,又比了腰围。
方琴笑道:“孩子不是这么宠的,别吃太胖。”嘴上说着,手里也没闲着。
云蛋蛋并不是很胖,只是比别的同龄人的确要高出许多也圆润些,可季长风喜欢他胖嘟嘟的。
方琴挑选了两件,一件墨色,一件鸭卵青:“这两件如何?”
季长风看过去,款式差不多,云蛋蛋肤色好,衣服也好搭,再则小孩子,穿什么都差不多,季长风便点点头,方琴很高兴:“那这两套要了。”
季长风听她意思,是还要再买,连忙阻拦:“两套够了,蛋蛋在长身子,买多了浪费。”
方琴颇不情愿:“我是蛋蛋干娘,你怎么能拦着我宠他?”
“”刚谁说小孩子不能宠的?女人果然都是一套一套的。
楼清见他们有商有量,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两人很有“夫妻”感,特别是还一块给云蛋蛋买衣裳,说来他好像从未给云蛋蛋买过东西,出发来东阳县时,连季长风都会问蛋蛋要什么,他却只字未提,不知为何,楼清此时有浓浓的自责感。
为云蛋蛋置办衣裳的事本也轮不到他做,即便是承认了与季长风的关系,他还是一个男人,他平时的生活都是老仆料理,如今真要他怎么去照顾一个小孩,他万万做不到。
他做不到,可季长风就那样将云蛋蛋交给他了,让自己教导他,陪伴他,楼清发现自己搞不明白季长风所想,若是要找一个照顾云蛋蛋的人,女子不是更好吗?
就像方琴楼清心思一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样想,将方琴与季长风联想到一块。
楼清心思飞的老远,连季长风喊了几遍都没听到,最后还是沃仕斐推了一下他:“楼先生?”
楼清恍惚回神:“怎么了?”
沃仕斐眼露关切:“可是身子不舒服?”
楼清懵懵懂懂摇头。
沃仕斐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才说道:“长风喊你。”
楼清连忙看去,季长风在成人衣前,面色不善。
楼清心中一阵忐忑,脚步往他走去。
“季季寨主。”楼清低着头,不敢看季长风的脸。
季长风垂眸看着他,双眉微蹙,目光深沉。
楼清见他久久不作声,心中既是忐忑又是害怕,毕竟在不久前,自己曾惹怒了他。
正当楼清要抬头时,季长风却忽然伸出手,一件衣服就比到了楼清的下巴处,楼清猛的抬头,季长风正垂着眸,目光将那件衣服与他打量着。
季长风神色认真,认真到楼清全身僵硬,一颗心剧烈跳动着,剧烈到耳边清净,只有他的心跳声。
黛蓝色的衣裳上绣着兰花,手工精致,朵朵绽放,栩栩如生。
季长风收回手,衣裳随着他的动作离身,楼清怔怔望着他,他却转身往掌柜走去。
“选好了?”方琴问他。
季长风点点头:“他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方琴笑了笑:“你这是夸他还是夸你自己?”
听闻此言,季长风紧绷的面容终于有了丝笑容:“你猜。”
方琴耸耸肩:“两件够吗?”季长风挑的还有另外一个款,刚刚将楼清对比,只是确定哪件更适合。
“不够再买。”
方琴暗想,真是阔气的主啊。
霓裳阁的掌柜点头哈腰的送走他们,回去拿起银子再确定一遍,山贼是真的给了银子。
季长风提着东西,方琴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见楼清心不在焉,季长风也冷峻了气息,不由得低声道:“长风。”
季长风低头看她,方琴虽然犹豫,还是说了出来:“楼先生霞姿月韵,本就令人心神向往,只是你”方琴用手抚摸过脸颊,暗示他脸上的胡子:“你就没想过”
季长风摇头:“他不是那样的人,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我换个面容又能如何?”
沃仕斐内力深厚,前边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说什么他还是清楚,听到季长风的话,也不禁叹气。
方琴忍不住道:“可你那样子多好”第39章
是很好,可时间还没到。
路过胭脂摊,方琴又停下脚步挑选胭脂水粉,小摊老板一见她就知对方是阔气的主,连忙使出三寸不烂之舌,口灿如花,说的天花乱坠,甭管沃仕斐季长风怎么想,方琴却是笑颜如花。
方琴挑选好之后,沃仕斐很“懂事”的上前交付银子,方琴赞叹道:“嫁给你只有一个好处,买东西不用犹豫。”
沃仕斐还是冷着一张脸,可望着方琴的视线却很无奈。
季长风侧眸,看着视线一直四处转的楼清:“你不喜欢出来?”
楼清连忙摇头。
季长风轻声道:“你若是不喜欢,今后我不喊你夫人便是。”
楼清猛地抬头,可季长风的轮廓给大胡子遮掩,那双眼睛也藏在睫毛下,一时间,楼清看不明白他的心情:“并非不喜,只是”
楼清未说完,若是以往,季长风一定会问为什么,可这时季长风只是将他看着,就只是看着。
楼清顿觉心头一噎,话语到了舌尖,却说不出来。
两人对视许久,季长风才淡淡道:“你从未喜欢。”可我却一如既往。
楼清张了张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恰这时,后方一阵嘈杂,转眼就到了身后。
楼清背对着,没看见后边情况,季长风却是第一时间伸出手,将楼清轻轻一拉,楼清脚步趔趄,下一瞬撞到了季长风的怀里,而他原来的位置,立刻被另一人取代。
一位妇人哭喊着:“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楼清来不及尴尬,就被后边的人吸引住了心思,挣开季长风的保护,楼清转身看向后边。
几位壮汉正对一名瘦弱的男子大打出手,那男子躺在地上,蜷缩着,承受着拳打脚踢。
那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跪在一边,衣衫凌乱,发髻松垮,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请求:“我求求你们,我们走便是,你们别打了。”
见到此幕,楼清记忆顷刻飞回几月前,眼前的男子成了那时的自己,不由得心间一堵,大喊出声:“住手。”
几位壮汉揍得入神,可听见这一声,还是停下动作,望向楼清。
这一望,视线被清冷身影取代,众人只觉得心中有花盛开,说话都小声了些:“你是何人?”
楼清走前一步:“你又是何人?因何对这位大哥大打出手?”
趁着他们二人对话,那妇人跪着爬到男子身边,将他抱起,嚎啕大哭。
壮汉道:“你这是要逞英雄?”
楼清大义凛然道:“维护正义,人人有责。”
众人听他喊得热血,却没人敢出头,众人也明白这位漂亮公子是外乡人,因此不认识对面的几位壮汉,所以不害怕。
壮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美人你在说笑话吗?”
壮汉话音未落,眼前就闪过一阵光影,下一瞬,巴掌声响起,再一瞬,壮汉脸上有一个五指清晰的巴掌印。
壮汉只觉脸上一阵热痛,可谁打他都不清楚,捂着脸,冲着人群喊道:“谁打老子?给老子出来。”
季长风的手伸到楼清面前,手臂向下,将楼清搂住,往自己怀里轻轻一按,对着壮汉霸气无比的说道:“你再喊一声美人试试?”
楼清脸上一阵火辣,他完全没想过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壮汉一手捂脸一手指着季长风:“是是你”“道歉。”季长风的目光如剑,声音如冰,不管是看还是说,都让壮汉心惊胆战。
“对对不不起。”
“这两人我要带走。”季长风冷冷道。
壮汉连连点头,就差跪下了:“是是是。”
季长风大喝一声:“滚。”
五位壮汉连滚带爬的滚了。
第40章
众人见五位壮汉落荒而逃,虽想为对方喝彩,可看见沃仕斐在那,又不想称赞山贼,一时间都站在那成了木桩。
不知是谁先说一句:“这位公子仁义,在下佩服。”
一人赞赏,几人附和。
即便是不用手摸,楼清都知自己的脸是烫的,他想不明白,明明赶走壮汉的是季长风,为何受赞赏的却是他,但是“你能否将我放开?”这样被人从身后抱着,真的很不习惯。
季长风依言放开他,没有半点犹豫。
后背脱离了温度,楼清却觉得空,再一次接触季长风的胸膛,依旧是这样结实。
季长风见他只说了话却无动作,不由得道:“你意欲何为?”此刻他的声音温柔,让楼清倍感不适,明明前一刻,他是那么凶。
楼清上前一步,蹲下身子,询问老妇人:“这位大娘,你们发生了何事?那些人为何追打你们?”
妇人嚎啕大哭,几乎要哭断了气,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楼清又道:“若是有难处可以说出来,我能略尽绵薄之力。”
妇人还是摇头,只是哭声又高了些。
楼清有些头疼,却还是温柔安慰:“这位大哥受了伤,你若是不介意,就随我们回去,养好伤了再走?”
方琴见妇人只是哭,那位男子已昏迷不醒,急忙道:“何必多说,直接抬回山寨便是。”
“”果真是山贼风范。
方琴快速吩咐:“阿斐,你去驾马车。”
沃仕斐转身离去。
方琴对老妇人喊道:“你若是再哭,我就将你打晕。”
妇人的嚎啕大哭变成了抽泣。
自己的话很见效这让方琴很有自豪感。
几人在原地等沃仕斐,一盏茶后,车轮滚动的骨碌声从远处传来,渐渐清晰,马车到了跟前,沃仕斐跳下马车。
方琴又命令道:“阿斐,把人丢上马车。”
沃仕斐“听话”的将昏迷的男子抱起,真的“丢上”马车。
方琴走到妇人面前,居高临下道:“我要救你儿子,你是随着来还是不来?”
妇人的抽泣声小了,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爬上了马车。
方琴看着面色不明的楼清道:“楼先生,有时候,山贼的身份会更好用。”说完便也上了马车。
沃仕斐正想进去,季长风却喊住他:“仕斐等下。”沃仕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季长风又对楼清道:“委屈一下你,坐里边。”
楼清感觉到了,季长风把话说得亲切,可语气却蒙了层疏离。
楼清心惊,不知他为何,却还是上了马车。
等楼清上了马车,沃仕斐才低声问他:“你有事?”
季长风摇头:“是这母子有事,你去城中转转,兴许有消息。”
沃仕斐思索了会,点点头,走了。
季长风跳上车辕,挥动缰绳,驾驶马车缓缓离开。
马车驶出县城,走上官道,速度才快了起来。
一旦车速变快,吹动纱帘的风就显得急,纱帘被卷起,坐在外侧的方琴注意到沃仕斐不在车辕外,不由得狐疑,思索了会,挑开纱帘走了出去。
方琴在车辕坐下,低声问季长风:“阿斐呢?”
季长风回答:“城中有事,他晚点回。”
方琴的明眸转了又转,才不确定的问:“你的事?”
季长风摇头:“里边两位的事。”
方琴笑的意味不明:“你又要管闲事了。”
管闲事?季长风不置可否:“总有那么多闲事找我。”
方琴笑出声,细腿放到车下晃荡着。
季长风注意到了,不免叮嘱一句:“怎还这么调皮,快把脚放好,莫要摔了。”
方琴笑眯眯道:“有你在啊。”
季长风也笑了,嘴角慢慢扯开一个弧度。
里边的楼清放下欲挑开纱帘的手,垂着头,浓密的睫毛覆盖住眼眸,阻止了那要流泻出的心思。
上了山寨,方琴一边吩咐人去找大夫,一边让人把伤者抬到了客房。
妇人见方琴风风火火,只能在一边干哭着着急,不敢多说。
大夫很快就来了,楼清看了一眼,跟庸医差不多的年纪,却没庸医沉静。
大夫替伤者检查伤势,本想扒开对方的衣服,却发现方琴在那:“少夫人”
方琴听他喊自己,立即眉一挑,说道:“有话直说。”
大夫揖礼:“男女有别,还请夫人回避。”
“”方琴哼了声,转身离开。
她一走,大夫扒衣服的动作就迅速了,楼清见对方身上有被踢打过的痕迹,却无刀伤剑伤,就放心许多,正想跟季长风说句话,可一回头,季长风已不再原处。
视线搜索起来,依旧不见季长风身影,心中狐疑和害怕更甚,脚步也从屋内转到屋外,屋外也没人,楼清着急了。
季长风与方琴已前往议事厅等候沃仕斐。
“你为何不告诉楼先生?”方琴见季长风随着自己出来,也不跟楼清说一声,不免有些担心。
季长风道:“寨中兄弟不会为难他。”
方琴叹口气,说季长风聪明,有的时候却那么笨,笨的很想让方琴敲他的脑袋,方琴有强烈的想法,却不敢这么做。
长风山寨门口徘徊着一位少年,若是楼清在,一定认得出,这位少年名为李秀郎,是楼清的学生。
季大齐收到兄弟回报,开始并没在意,等半个时辰过了,兄弟说那少年还在,季大齐这才开了寨门出来。
季大齐道:“你是何人?”
李秀郎回头,见到一位面熟却陌生的壮硕青年,忙揖礼道:“小生李秀郎,能否请大哥行个方便,通报楼先生一声。”
季大齐明白了,这是楼清的学生:“你找楼先生何事?”看他不卑不亢,季大齐竟有些欣赏他,要知道山下的人见到他们如见到洪水猛兽。
李秀郎道:“有些事想找先生谈谈。”
虽然季大齐很想帮他通传,但是“你来的不是时候,先生同寨主外出了,还未回来。”
李秀郎一惊,声音也高了些:“大哥可知先生何时回来?又去了何处?”
季大齐眉一挑:“先生与寨主的事我如何知晓,你还是请回吧。”
见季大齐转身往内走,李秀郎的嘴张了张,实在不知该说何话,只能看着寨门关闭。
看来还得再走一趟,李秀郎一声叹,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