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八日,丁卯月,丙戌日,宜嫁娶、祭祀、出行、开市,忌开光、作灶、安葬。
因日前下了场雪,这天虽然有些冷,但天气极为晴朗,碧空之中一轮金日无遮无掩,晨辉洒下,将积雪度了一层浅浅的金黄,粼粼耀眼,却也让人觉得无形之中,好像暖了几分。
李枣儿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抱着手炉,将脸蛋缩进厚厚的毛皮领子里,只露出一双好奇的眼睛,透过高高地挂起的帘子,使劲地看着过路的景色。
十七年来,李枣儿终于第一次踏出了这个镇子,自然难掩兴奋,宁可冷着,也不愿意错过任何一点陌生的景色,哪怕只是一根枯枝,一只野鸦。
正兴高采烈之时,忽然听见后面的马车里传来隐忍的咳嗽声。
不禁一皱眉,“安公子为什么一定要跟来?”
几番推敲,最后定下让李和谨,齐勤芳,冬生,陈茂,武丁带着一队二十人的健壮家丁,哪知最后同安青语道别的时候,这安公子也不知想什么,将铺子丢给安海,一定要跟来。
两人无论如何劝说都是不听,无奈之下,也值得答应下来。
虽然他是个极好的帮手,但实在担心他的身体。
云朝阳叹气,“这我也不清楚,你知道他那人,拗起来谁都没脾气。”
李枣儿也叹口气,半晌,“对了,方才临走时你同大哥说什么了?”
云朝阳闻言笑道:“我同大哥坦白了,把我们的打算说了,请他心里有个数,过了十天八天,请他挑个合适的时机禀明爹娘。”
李枣儿惊得几乎从马车的窗户里折出去,瞪大了眼,“你疯了!这样大哥还能让我们走?”
云朝阳慌忙扶稳她,失笑道:“大哥不是没拦着我们么?”
一想也是,李枣儿安稳地坐下来,“大哥怎么会明知我们的打算,还放我们走?”
云朝阳淡淡一笑,“他疼你。”
李枣儿眉开眼笑,“这倒是的。”可仍奇怪,“不过这也有些过了吧?”
云朝阳道:“若你一个人,自然怎么也不肯的。不过……”长臂舒展,将李枣儿搂进怀里,“现在你是嫁了人的,有丈夫可以靠了,且出嫁从夫。我同意了,别人敢说什么?”
“大言不惭。”在他怀里选个舒服的姿势,李枣儿看着车外缓慢后行的冬木,满足地叹息一声,“终于出来了,真好。”
云朝阳帮她拉紧领口,笑道:“只怕你没几日要想家。”
“想爹娘,想兄嫂,想昊昊。”李枣儿笑道:“那是一定的。但是一定不会想家。”悄悄伸出手去,寻着云朝阳的大掌,握住,“有你有我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云朝阳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枣儿,不明白从不甜言蜜语的她,为何会常常说出如此令人动容的话。一时激荡得无法回应,只沉沉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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