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直到底是不大知事,被宇文邕这么一说,就收回脖子,小跑着出宫去了。
然而,他一走,我就犯了难,原地逡巡起来,“阿弥,要不还是不出去了吧。”
宇文邕看了我一眼,“我已经把六弟打发出去了,大皇兄不会知道的。”
“但是,万一他跟大冢宰说呢?”我想起宇文护那张阴鸷的脸,他若是知道宇文邕带我出宫,会如何处置他?
“大冢宰才不管这种事吧。就算他告诉大皇兄,真的派人来找,咱们就跟着回来不就得了。顶多罚我俸禄而已,怕什么?”
“可是……”我心里头总有些惴惴不安。
宇文邕睆然一笑,“陌姐姐,你要是再犹豫,咱们可就真的不用出去了。反正注定要受罚,还不如痛快玩一次,要是没出宫门就被捉住,那才吃亏。”
他这句话一下子就把我离开皇宫的愿望勾了起来,宇文直既然撞破我假扮太监,那宇文毓迟早会知道,倘若我这次不出去,宇文毓必定会死死看着我,那我就再没有机会离开了。
心底的不安和愧疚迅速地被自保的愿望给淹没不见,我拿定主意,狠狠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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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庙会,乃是在长安城西北边的灵感寺举行。这一片本来是王公贵胄的住所,向来比较干净冷清。可是因为庙会的原因,一下子变得熙熙攘攘起来。
中国人向来喜欢热闹,古人亦如是。不论是富小姐,还是穷书生,都喜欢在喧闹中摩肩擦踵,在小摊贩的吆喝声,看杂耍的喝彩声中,让这份浓浓的喜庆填满自己的胸膛,驱散生活的不快。
我也很享受这种被人群推着走的感觉,因为太嘈杂太拥挤,脑袋都不能想事情,只是睁着眼看着千年前的繁华,一切都那么新鲜。
宇文邕在旁边大声地对我说道:“陌姐姐,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他俨然成了一名护花使者,紧紧地贴在我身边,生怕被人群给冲散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你呢?你想要什么就去买吧。”
宇文邕笑着驻足,“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挑几只促织。”我停下来点点头,退至一边,任人流把宇文邕推走。
此时已是傍晚,人潮越来越汹涌,宇文邕已经在十米远处的促织摊前细致地挑选起来,根本就无暇顾及我,而阻隔着我和他之间的人流堪比春运时期的火车站,我要趁这个时候离开,宇文邕一定找不到我吧。就算他发现了,想要追也一定艰难得很。
我只觉得喉咙发烧,烧得我嘴唇都要爆裂了。走还是不走?两只脚一向左,一向右,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决心。
“陌姐姐,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宇文邕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抬起眼,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买完促织回来了。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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