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茶杯抖了抖,再抖了抖,夏槿看向台上的美人,见他正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
“怎么了?”刘离儿咽下口中饭菜问道。
“没什么。”夏槿高深莫测的笑起来,“有点小麻烦。”
“喂,我问你。”夏槿收回目光不去管他,转而望向跪在地上的那女人,“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女人惊讶的抬头,然后仔细的端详了夏槿一会儿,才问道,“姑娘不是这儿的人吧?”
“嗯。”
“那就是了。”那女人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难怪姑娘不知道齐公子的意思,那姑娘可知我们‘醉一方’的人,只要是自己挣够钱便是可以为自己赎身的。”
夏槿点头,这个她打听过了。
“可是有些人为自己赎身之后又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还会选择在这里继续待着?”
“为什么。”夏槿不理解,“呆在这里有什么好处?”
“这里虽然乱了些,可终归还是一处居所,若是赎了身便贸贸然离开却不知要去哪,岂不是无用之功,况且,倘若是为自己赎了身的,那管事的也不会强行逼迫你做什么,只是每个月交上些银子罢了。”那女子抬眼,细小的皱纹在脂粉的遮掩下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夏槿瞅她一眼,看出她颇有点羡慕的意味,便猜出这女人肯定还未给自己赎身,下巴轻抬,道,“那他可有为自己赎身?”
“公子早在三年前便为自己赎了身。”那女人提起他时神色却是异常尊崇的,连日久积累而成的媚态都收敛了几分。让得夏槿对那位‘公子’很是感兴趣。
“三年?”夏槿失笑,听这女人说他来这已有三年,看来那人前脚刚被卖进来,后脚他就把自己赎了出去。“那你的意思是,他自愿在这里呆了三年?”
“是。”她回答的迅速,“公子说等他遇到有缘人时便会离开,而那小刀上的红布条,便是公子在与姑娘表明心意。”
夏槿打开窗户,伸手将插在那里的小刀取下来,刀锋凌厉,轻轻一划,空中便挥舞过一道雪白的光。她扭头继续问,“你们这里表达心意的方式都是送人家刀子的吗?”
女人摇头,“什么器具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器具上以是否有绑着红色的布条为准。”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收到齐公子的信物不是欣喜若狂,而是冲她劈头盖脸的就砸下这许多问题呢?
听了她的话,夏槿眼里聚起细细密密的笑意,似锦缎上绣着的细叶海棠花般雍容华贵。夏槿缓缓揣摩着刀面,指尖冰冷异常,“琉璃,你说我运气怎么这么好。”她半真半假的开口。
刘离儿慢慢拂过腰间触感细腻的流苏,思考了一会儿,说,“或许是他运气好,寻了三年都未寻到合适的人,今天你第一次来,便立马被他给从人堆里面揪出来,瞬间便是解决了这三年来都未曾解决好的问题。”
“呵呵······。”夏槿的笑意浅薄清凉。
她望着还跪在地上的女子,示意让她站起来,却不想听到那女子说,“不瞒姑娘说,我们这里还有一个规矩,便是‘讨喜’。姑娘得了齐公子青睐,我是第一个见到的人,那按规矩,我便可以向姑娘讨点小赏赐。”
她期期艾艾的等着夏槿的赏赐,却许久没有听见动静,抬头一瞧,眼前一身红衣绚烂的女子正看着她笑得张狂懒散,眼角微微向上挑起,沉淀了满室的馨香。那人肤色白皙,将一身烈红衬得极为好看,瞬间便让她想起了那代表幽冥之地的彼岸花,
夏槿慢悠悠的坐下,裙摆将木椅铺满,却未见一点褶皱,近乎完美的礼仪,她扯扯嘴角,很是愉快的道,“我本就马上要成为这里的主人了,他日后若还想要继续住在这里,向我示好表明心意是理所应当的。”她拨弄了两下指甲,抬头,“而你,又怎么能伸手向老板讨要赏钱呢?”
那女人被她这一番话弄的云里雾里,心里直觉应将她这番话定义为疯言疯语,可看着这女人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眼里含着的又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神气。愣是呆望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去把你么这里的东家叫过来。”夏槿单手托腮,对着身边的婢子说。
··············
齐綾打开门的第一眼,看见的不是那女子接到他的短刀欣喜若狂的样子,而是满目靓丽恢弘的烈红。明明这不算小的雅间里到处都是女子,可他却一眼便先见到那临窗而立的鲜艳招展。
‘醉一方’的老板是一个满脸风霜与风尘齐存的老女人,这女人在整个青城之中都算颇有名气,行事果断干脆,手段凌厉狠辣。不论多么坚贞的女子,只要踏进了她这‘醉一方’的门,她便能将之调教成逢人便笑的乖巧猫儿。
这人,原先在他的映像里一直便是趾高气昂的,就算来了什么有权有势的客人,她也顶多就是露一个和善的笑脸。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如今却在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姑娘面前笑得一脸谦卑讨好。
他靠在门框上低声笑起来,看来这次果真挑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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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短更,木有动力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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