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第二天在店里,他阴沉沉的,一言不发,路易丝不停地说:“你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也不骂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回答。
“你在想什么心事?”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路易丝?”
“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说。
“回去做通心粉沙拉吧!”
回到家,匆匆地吃过晚饭,他起身说:“今晚我要到店里做账。”
“啊,去吧。”
“还有,你不要打电话给我,我要工作,不想在电话里聊天,懂吗?”
“啊,我真搞不懂你。”
当他驾车离开家时,想起与约翰太太最后一次见面时她看他的神情,他觉得她眼中蕴藏着脉脉深情,他对此深信不疑。如果她不担心失去丈夫财产的话,那又会怎么样呢?不过,如果把他除掉,她不是仍然可以得到那些钱、产业和保险吗?
对。那么一来,她就可以和杰里自由来往了,这是一定的。有那么一个良好的开端,他们很可能可以长久厮守,他可以与路易丝离婚,再与约翰太太结婚。
他开车来到图书馆,翻阅目录卡,然后到书架上找他想要的书,那是有关汽车修理方面的书。他把书拿到桌子上,阅读有关弯铁钩、锉钥匙和热金属线的部分。他在一本小记事本上抄下所有的资料,然后到火车站去取时刻表。
回到食品店,他仔细阅读时刻表,并且一再阅读他从图书馆抄回来的资料。
天黑时,他从办公室出来,到前面的店里,坐在窗前,没有开灯。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瘦长的熟悉人影,手拿公文包,出现在街上。杰里断定约翰是搭乘八点零六分的火车回来的第二天上午,杰里把店交给路易丝,自己到半岛过去的一个小镇上,小心地购买一些工具,然后开车回家,放到车库里,他在那里有一个工作台。他把钥匙放进口袋,开始做实验。他在机械方面一向很有灵气。到了中午,他就可以不用自己的钥匙开汽车门,发动引擎了。
他把各种用具放进车库一个旧箱子的底部,又回到店里。
“你到哪里去了?”路易丝一见到他就问。
他看看货架,打岔说:“店里凉拌生菜丝要添一点了。”
那个星期,每天晚上他都躲在黑漆漆的店里守候。每天晚上,约翰都在同一时间走过,杰里离开店铺,远远地跟踪他。约翰是个很有规律的人,他总是走同一条路回家,走同一边街道,跨越同一个角落的马路,回到他宽敞的家,他太太知道他回家的时间;总是开门欢迎他。星期五晚上,杰里站在阴暗的角落,目睹了又一次热烈的欢迎,在他的脑子中,已经用自己替代了约翰。
当他终于回到家里时,路易丝抱怨他每天晚上都要出门。他根本不理她,反而积极地准备星期一的行动。
星期一晚上,在约翰的火车到站前半小时,杰里从车库的箱子里拿出他亲近购买的工具,还带了一双薄皮手套和一个小手电筒。
他告诉路易丝,他要到店里记账,就驾车离开了。
他要的是一辆蓝色轿车。跟踪约翰的那几个夜晚,他每天都注意到,那辆车总是停在两棵大橡树的树荫下,也在他自己住的那个住宅区里,距约翰夫妇住的高级住宅区正好三公里。
他把车停在距那辆蓝色轿车两条街外的地方,非常镇静地下了车,带着要用的东西,快步走过去,他很高兴四周无人。他走到那辆蓝色轿车前,站在树荫里,看看附近的屋子,屋子前面没有灯,住户大概在后面。
他戴上手套,打开手电,开始工作。
几分钟后,他发动引擎,高速行驶了三公里,在他事先选择好的地方停下车,没有关掉引擎。这时,他发现自己呼吸急促,双手开始发抖。
他用手电筒照照手表,约翰五分钟之内就要经过这里了。他等着,时间就像停滞了一样,最后,约翰终于从蓝色轿车后面出现了,经过车旁向前面的十字路走去。
当约翰离开人行道,横跨马路时,杰里驱车向前,车轮发出吱吱的尖叫,全速向十字路口冲去。走在十字路当中的约翰转过头看着来车。他先是有些犹豫,然后惊慌地退回路旁,然后像在梦中一样,事情过去了。杰里头也不回地开出了三条街,然后停下车。
他跳下车,继续向前跑,远离那辆他用来肇事的汽车。
他把用过的工具放回车库的箱子里,走进屋里。路易丝又抱怨他晚上出门,但是他毫不理睬,径自走进卧室,躺在床上,等候电话或门铃声。
可是,两者都没有响。
虽然一夜未眠,但第二天早上,他仍精神抖擞地开车带路易丝到店里。他在报摊上买了份日报。约翰的意外事件登在头条,他没有再看其他新闻,便回到店里,钻进自己的办公室,开始仔细阅读新闻内容。
(本报讯)著名律师约翰命在旦夕。本镇名人约翰下班回家途中被撞,肇事者逃之夭夭,到发稿为止,尚无消息。肇事车的车主在汽车肇事前数分钟报警,说汽车被窃读到这里,杰里微笑了,他拿起报纸,扔进废纸篓。现在大功已经告成,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要考虑的是未来了。
他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想找那封写好却没寄出的信。
但它不在了。
他坐在那里,心怦怦乱跳,然后勉强站起身,走到外屋,大声问路易丝:“你有没有翻我的抽屉?”
她眨眨眼,脸红了。“我——”
“告诉我!”
“嗯,你最近行动很古怪,对我很冷淡,我很担心,也很嫉妒,我想抽屉里说不定会有什么秘密,也许有你在外头什么人的东西,或者是她的名字,或者是电话号码。我知道家里五斗柜里有第二把钥匙,所以三天前我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我发现了一封信。我没有读内容,因为那时正好听见你进来,我便把信放进口袋里,再锁上抽屉。我没有时间看信,一直到我们回家吃完饭,你又出门后。
我才开始读那封信。我觉得很内疚。杰里,说真的,我不知道约翰太太的先生去世了,约翰太太人很好,很有礼貌,她向我买过几次东西,我记得她。你也真是体贴周到,想到给她写慰问信。我以为你忘记寄出去了,所以我查了电话簿,找到他们家的地址,写在信封上,贴好邮票,替你寄出去了。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又怕你生气,说我翻你抽屉——”墙上的电话铃响了。
杰里死盯着他太太,大口喘气,倒退着过去,拿起话筒。
“喂?”他好不容易才说出话。
“是你吗,杰里先生?”声音很熟悉。
“是的,”他的声音变得像耳语一样。
“今天早晨我收到你两天前寄出的信,”冰冷的声音停住了,然后变成了尖叫:“你怎么知道我会成为寡妇的?”
杰里手握话筒,愣在那里,心里明白会有什么事了。
路易丝恳求地凝视着他,但是,在他绝望的愤怒中,她变得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