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景尧这一拳打的既准且狠,用上了十足的力道,鲜血霎时间从江沅的唇角溢出。
既没有躲避,也没有擦拭掉唇角的鲜血,江沅就那样淡淡的看着他,问,“你闹够了呢么?”
所有的气势在江沅的一句话说出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丁景尧有些泄气,愤愤不平的坐回沙发上,只能用眼睛依旧凶狠的瞪着江沅,仿佛这样能将自己的怒气发泄出来。
“我今天受你这一拳,是因为你是简兮名义上的哥哥,而不是因为我对不起你,或者对不起其他任何人。”江沅眼底的淡漠依旧,一张口,唇角的鲜血就会再次涌出来。
“我……”丁景尧有些语塞,“你是没有对不起我,可你对不起简兮!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我是怎么照顾她的,不用你操心,身为她的兄长,你又为她做过什么?”江沅勾了勾唇角,笑的有些触目惊心,“就算我没有照顾好简兮,就算简兮的死是因为我,你知道什么叫死者为大么?在简兮尸骨未寒的时候义正言辞的教训她的丈夫,这就是你在乎她的方式?”
被江沅的一番话说的瞠目结舌,丁景尧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一言不发。无奈的叹了口气,丁景尧站起身来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顿了脚步。
“简兮葬礼的时候,记得通知我。”说完,丁景尧就转身离开了,低垂着头,神情落寞而沮丧。
等到丁景尧离开了,管家才从房间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一瓶药膏,“先生……”
没有理会管家,江沅转身向着二楼卧室走去,重重的关上了门。无力的跌坐在床上,江沅紧闭着眼睛,额角的青筋隐隐突起,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他不敢进这个房间,一走进这里,他和简兮的过去就会不停的涌入脑海,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后悔过自己的决策,他为什么要把简兮娶回家?为什么要把简兮禁锢起来?为什么要把简兮逼到这种境地?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简兮的时候,少女低头蹙眉的神态猛的撞击了他的心脏,那种感觉,就像是失眠症患者遇上了量身定做的安眠药,只一眼,就离不开了。
在酒吧里被江滨下药,凭他的意志力,强撑着回到江家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如果那天在包厢里看到的人不是简兮,他根本不会把持不住。
那个丫头,傻傻的撞到了他怀里还不自知,临了的时候居然还会给他留下一笔钱,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尊严。
可他就是喜欢这个女人,无可救药的喜欢。
在他们的感情刚刚开始爆发冲突的时候,简兮问过他,问他爱不爱她。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居然会说他不知道,他居然会说他对简兮只是喜欢。
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简兮对他失望透顶吧,可是他现在知自己的感情了,他想改口了,他爱她啊,他爱简兮啊!
头脑变得昏昏沉沉,江沅强打起精神走到浴室里,他要去处理简兮的后事了,活着的时候他没能让简兮快乐,死后的事情必须严阵以待。
站在镜子面前,江沅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面色苍白,眼底通红,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头发凌乱不堪,整个人颓废而迷惘,那还有平日里半分意气风发的样子?
打开花洒洗了个澡,冰冷的冷水冻的江沅身子不自觉瑟缩了一下,肌肉上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江沅闭着眼睛,任由凉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半小时后江沅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只是眼底的血丝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看起来越发让人心疼。
看到江沅终于出来了,管家松了一口气,以江沅现在的精神状态,他多怕江沅会出什么意外。
“先生是要去医院么?”管家恭敬的问,平淡的语气把他的情绪起伏都遮挡了起来。
“嗯。”只回答了一个字,江沅漆黑的眼底波澜不惊,平静到可怕。
像是早就知道江沅的回答,管家不慌不忙的回答道,“车已经备好了,先生立马就可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