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叫:“陈大伯。”老头子一一点头为礼。
过了甬道,是气派的门楼,中间一块牌匾上写“爱日堂”,那是一九五四年陈隐南五十大寿,陈元晦使钱翻修的。
门楼后是天井,廊檐下坐着三三两两闲聊的女眷。西面侧门是厨房所在处,一阵油烟扑来,好些人端着碗碟跑前跑后,忙里忙外,都是陈知鹃请来的帮手以及旁系的叔伯兄弟。
再然后才是宽大的正厅,依足旧时布局,四根柱子,正对门的墙壁一张供桌,上面挂着先祖肖像,左右写着“祖从浙水分一脉,孙自象地发千枝”的老对联,显示陈家祖上是从江浙一带迁居过来的。
供桌上九炷香,各摆时令鲜果、寿桃。
堂前两张上了年月的花梨木太师椅,下面一溜黑沉沉的座椅,几张茶几点缀其中,古色古香,猛一看,还道是走进了明清年间。
陈元晦八十岁高龄,精神仍是十分健旺,头脑思维清晰,口齿清楚,正穿着一套高雅整洁的西装,头戴黑色礼帽,手持文明杖,坐在太师椅同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说话。
二叔陈知鹃、四叔陈红卫均陪在下首,时不时搭上几句话没营养的话。
陈知鹃遥遥看见陈询鹤一家,大声叫道:“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言语中颇有责备之意。这也难怪,陈家上下没人看得起落魄潦倒的大哥一家。
五年前陈华遥考上象京大学,老头子担心学费不够,老着脸皮回乡向二弟借钱,不想二弟家门槛高,眼角也高,拿老头子不当一回事,风言风语挖苦一通,随便丢个两百块钱让老头子早点回家。气得老头子两百块钱也不要,当时拔腿便走。后来还是陈华遥自己筹来的学费。
老头子不以为意,道:“时辰不是没到么?”忙上到堂前,对陈元晦恭恭敬敬道:“爸,今天您八十大寿,恭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陈元晦不冷不热的说:“嗯嗯,好好,都好。小遥也回来了吗?”
当着老头子的面,陈华遥不敢造次,道:“爷爷,祝你寿与天齐,永享仙福。”
“好好,小遥,快到爷爷身边来坐。”陈元晦笑眯眯地朝他招手。
“嗯。”陈华遥在右下首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坐了,也不和二叔、四叔打招呼,径自拿出白桦树递给爷爷一支,自己点了一支。
陈元晦呵呵笑道:“乖孙儿真孝顺。”点起白桦树乐滋滋的抽了起来。
陈知鹃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昨天刚给父亲买了一条价格不菲的大中华,他嫌味道太冲,看都不看一眼。孙子给的白桦树味道更重,没想到他偏偏就抽得那么起劲。便说道:“爸,你年纪大了,还是少抽点烟的好。”
陈元晦瞪眼道:“孙儿孝敬的烟我不抽,难道给你抽么?”
正叙话间,陈庆革也带着一家子赶到。先是领着妻子儿子女儿说了一堆祝颂的吉祥话。
先前的那女生原是陈天适新交的女朋友,也是象京大学的学生,名叫林咏佳,目前就读广播学院新闻系一年级,听说陈老太爷办八十大寿,村里村外都来庆贺,也要跟着来看热闹。
陈天适正要给堂兄见识见识自己泡妞的手段,求之不得,当下问过父母,带着一起来了。
陈天适和林咏佳堂下一站,男的英俊潇洒,女的漂亮可爱,也算是般配,齐声说道:“祝爷爷八十大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陈庆革面有得色,偷偷瞄了大哥一眼:看看,我儿子考上象大,还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你儿子呢?
陈元晦对除了陈华遥之外的孙子辈却没那么客气,说:“好好。”拿了两个红包分发给他们。又道:“小遥,你看人家天适都带女朋友回来了,你什么时候也带个孙媳妇回来呀?”
陈华遥吸了口烟,道:“祖国的军队还没踏平菲律宾,我哪有心思讨老婆,再说吧。”这牛逼哄哄的,林咏佳不禁扑哧一笑,艳若桃李。
老头子喝道:“阿遥,怎么跟爷爷说话的!”
陈老太爷毫不在意,笑道:“小遥说的对,当年你曾祖隐南公就是这种气势。不过嘛,家也还是要成的,古人说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
陈庆革见父亲光顾着和那混小子聊天了,连忙从兜里拿出一件东西,说道:“爸,这是我搜遍整个象京,献给您八十大寿的礼物,您瞧瞧。”那是个二十厘米见方的孔雀纹檀木锦盒,外表不俗。
陈老太爷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尊活灵活现的白玉无量寿佛雕像,高约十五厘米,雕工精细,玉质通透,隐隐往外发散莹莹光华,果然是一桩宝物,看得老太爷那是赏心悦目,抱在怀里爱不释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