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功夫思淫。
王画说道:“小娘子,瑶琴乃是净物,弹奏时必须要思想纯净,态度谦和,只是进入这样一种空明的状态才能弹好它。因此,弹奏瑶琴时有大寒、大署、大风、大雨、迅雷、大雪六忌,更有七不弹,闻丧者不弹,奏乐不弹,事冗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不焚香不弹,不遇知音者不弹。今天,这样风雨交加的天气里,不是弹奏瑶琴的好时间。”
听了他这话,小姑娘眼里有些失望。
王画皱了一下眉头,毕竟自己还欠了她一个情,这个情不是指给他漆器一个好价钱。如果价钱不好,他可以另找下家。而是指她说了“小心”二字。否则陆二狗四个人有可能不是自己的手下,那天晚上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因此,又说道:“当然,小娘子如果愿意,我可以勉其为难一下。”
“好啊。”王菡高兴地跳起来。
店里面包括客人、伙计在内都好奇,刚才这个打扮有些穷酸的少年,呱呱其谈,可究竟本事怎么样呢?本来买好东西的客人也不走了,全部站在店堂里看着王画。
王画又对翰林斋的一个伙计说道:“这位师傅,可否拿一盆水,再给我拿一柱香来。”
这时净手焚香。其实不需要也可以,但这是一种净心的过程。
水打来了,香也拿来了。
严格来说,不是净手,而是净身,但这儿条件也不允许。众人看到王画恭恭敬敬地整好衣冠,然后将手洗干净,再将香炉放在古琴前,恭敬地烧了一柱香,拜了三拜。
经他这么一整,所有人不觉得好玩了,都有一种肃穆的气氛。
王画这才庄严地坐在小梅搬来的琴桌前,叹了一声:“好久都没有摸过琴弦了。”
大家不知道他所说的好久,是十二年前的事。而是认为这个少年举止这样的高贵,现在衣着寒酸,一定是那家破落的弟子。毕竟武则天当政后,杀人抄家的事常有发生。因此,没有敢追问。
但在心里都认为这个少年举止简直风雅到了极点。
王画这才在琴弦上试了一下音,这是寻找感觉。有些内行人看到王画的动作,眼睛更加亮了起来。
就连小梅也在心里酸酸地想到,这个穷小子,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可举止确实无可挑剔,比起王家那些子弟,丝豪不逊。
岂止是不逊。人家那是经过几十年的教养培养出来的气质,能是一班毛头小伙子所以相比的?
王画直才弹奏起来。
刚才王菡所弹的曲子,没有几个人注意。但听到王画弹奏的曲子,众人觉得很雅正,他们似乎从音乐声中,听到小鸟在欢快的鸣唱,河水在潺潺地流淌,甚至都可以听出一个小姑娘正痴情地看着远方的情郎,但也听出花开花落时那种生命无常的感伤。
王菡听得如醉如痴,这才是乐曲声啊,哀而不怨,感而不伤。这是谁家的少年郎,竟然以一个破落的家境培养出来如此气质!
当王画弹完最后一个曲调,站了起来,众人还如同站在梦境一般。
过了许久,王菡才再次邀请道:“小弟弟,能不能为姐姐再弹一曲?”
王画还真怕她这样玩。他说道:“也行,但就这一曲了。”
小姑娘点点头,只能再弹一曲,再弹下去,天就要黑了,难道还要留他过夜啊。虽然是一个小孩子,可也要注意非议。自己家可不是唐朝李家那些荒乱的公主。
王画再次坐了下来,口中吟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听到这首诗出,店中所有对诗略有研究的人,全部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