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各怀心事

    秦剑锋踉跄几步，回到了大殿中央的榻上，他倚靠在扶手上，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在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他从怀中掏出数个药瓶，服下了好几枚丹药，他紧绷着的身子，这才慢慢放松下来。他挥了挥手衣袖，原先吐了一大滩血的地面，立刻光洁如新，显然，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真疼啊，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乱窜，恨不得就此失去理智，干脆大开杀戒。

    他之所以如此急着回来，就是因为他已经撑不下去了，要是再多说哪怕一个字，累积在胸腔的淤血就会立刻喷涌而出。这样一来，他苦苦维系的表象，就会不攻自破。

    ——不行，要坚持住，千万不可以晕过去。

    在裴止剑看不到的地方，秦剑锋将一根银针插入了自己体内，随着银针缓缓在经脉里穿行，他的精神好上了许多。

    浓浓的血腥味在大殿里弥漫，配合着浓郁的药香，融合成了一种奇怪的味道，裴止剑终于知道自己刚进来时闻到的气味是从何而来的。

    “可是师父，您的伤……”裴止剑冷峻的脸上，微微皱起了眉头。和晨越等人所理解的不同，就算是他，在那次事情之后，也就再也没有见过秦真君。要不是他听到了晨越在留音贝里给他的留言，决定过来拦住张真人的话，他很有可能就直接去飞舟的控制中枢去，而错过这次和师尊见面的机会。

    很显然，秦剑锋的伤势，比任何人的想象都要重很多，他甚至连站都已经站不稳了。褪去了元婴修士的威压，满身疲惫，如今秦剑锋看上去，也不过是个沧桑的中年男子而已。这样的秦真君让裴止剑不由想起凌若风临走之前，说的那几句关于秦真君的话，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盛了，只不过这些情绪他都没有表露出来。

    “……没事，修养几天就好了。”秦剑锋倚靠在扶手上，过了一会儿，才悠悠答道，不过他的气息比之刚才明显弱了许多：“只是用力过度了而已，不过能把那个跳蚤，也是算是值得了……”说到这里，他虚弱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狠辣。

    “现在飞舟遇袭，张真人为了保卫飞舟上众多弟子的安全，不听安排，一意孤行，最终寡不敌众，不幸陨落，相信这样的理由，足够让张家的那群人闭嘴……。”

    就算是在说着残忍的话题，秦剑锋面上仍旧面无表情，幽暗的眸子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滚动，他轻描淡写的就将张真人的死因给一笔勾销，张真人的死，对他来说就像是死了一只蚊子般无关紧要。就算宗门会追究他办事不利的责任，他也毫不在意。

    而见证了这一幕的裴止剑冷峻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在之前短暂的惊讶过后，他重新恢复到了之前冷如极冰的样子，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动容。

    纵然强敌环绕，身负重伤，秦剑锋却出乎意料的有些悠闲。

    看着身形挺拔站在台下，犹如一把出鞘了的利剑的爱徒，秦剑锋心中涌起说不清的满意。当初他从路边将裴止剑捡回来时的样子，仿佛就像是发生在昨日，明明是那么个小小一团，却不哭不闹，就算掐他打她，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差点让人以为，他是不是又聋又哑。

    谁能想到当初的那个差点饿死在路边的婴儿，居然能够成长到今天的这个地步。他秦剑锋敢以自己的元婴中期修为发誓，裴止剑的天分之高，定然能够成为那一万个元婴修士中，都不见得能出一个的化神修士。只要他能顺利成长下去，总有一天，云雷大陆将会成为他的天下。

    “真可惜，若是明月还在，你们肯定会成为最令人钦羡的一对，我秦家剑修历代传下来的剑法心得，定然能让你在化神之路上，走得顺畅无比。”一直以冷硬著称的秦剑锋，第一次用这样遗憾的口吻说话。

    秦剑锋的这话，自然不是在吹牛。秦家能在御剑宗的四大家族中名列第一，除了因为元婴修士辈出之外，更是因为秦家有着无尽的剑法心得，每一代秦家剑修都会将自己对于剑道的感悟留在家族当中，代代相传，就算是御剑宗宗门内部，也找不出比秦家更多的剑法心得。云雷大陆甚至传言，当年创立御剑宗的剑神无名的剑法心得，就藏在秦家而不是御剑宗。

    裴止剑站在台下，神色冷峻，一言不发，仿佛秦剑锋话题中的人物和自己没有关系，就目前看来，唯一能让他面色改变的只有云倾月而已。

    这厢，秦剑锋看着裴止剑，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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