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因为养病,都已经一个月没有进宫去见太子了。结果现在又出了这事……三个月的时间,太子跟前还不知道要进多少新人。这可不行,咱们一定要想想办法!”
“爹您请放心,办法孩儿早已经想好了。”
“是吗?”汝南王的脸色这才好看点。
宋清衍点点头。“太子的性子孩儿最了解不过了,这个您只管放心。只是现在……您把他们一家送去乡下,真的能治住他们吗?”
想到方才王府门口高风一家人的所作所为,汝南王又眼神一冷。
“这次他们回来王府一个月,我极尽所能的给了他们一切奢侈的享受。从吃穿到用住,全都是最好的,多少好东西我都不舍得用的,都给他们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好日子,现在再去乡下过那等苦日子,没几个人会受得了。”
“只要他们受不了,他就会主动回来求我。到时候,我提什么要求,他还不老老实实照办?”
汝南王说着,他又一声冷笑。“在我跟前,他还想保有那一身傲气?他做梦!”
宋清衍听了,他只是张张嘴,但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但愿吧!他只悄悄在心里感叹一句。
而此时此刻,高风一家子已经跟着引路的人出了京城,到了京郊一个偏僻的庄子里。
顾采宁都没有想到,京城郊外居然还有这么偏远破败的村子!
这个地方简直比一开始的双柳村还要贫苦得多!
好歹双柳村里还有近百户人家呢,这个村子里却只有二十来户。就连村子里最奢华的庄子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用红砖搭起来的小院子,这个院子也就比一开始高天赐家的那个院子好上一点。
当看到这个地方,顾采宁和高风的眉头就紧紧皱在了一起。
领路的人见状,他忙小声道:“大公子,其实王爷他就是故意吓唬吓唬你们的。现在您要是后悔了,就回去向王爷低个头认个错。你们是亲父子,亲父子哪有隔夜仇?您退让一步,服个软,王爷他肯定就会心软了。”
“他那并不是心软,而是需要我主动向他投诚,然后他再对我施以一定的怜悯而已。”高风冷声道,“这样的怜悯我不需要,你也不用再当他的说客。你可以走了。”
领路的人被他噎得根本说不出剩余的话,只得扭头走了。
等人走后,顾采宁才冷笑了声:“汝南王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这么破败的村子,也亏得他找得出来!咱们在双柳村的屋子都要比它好得多呢!住惯了高床软枕,突然一下被发配到这个鬼地方,正常人一时半会还真适应不了。”
“但我们不一样。”高风立马接话。
“那是当然!”顾采宁定定点头,随即眼中亮光闪闪,“甚至,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好去处!在这个地方,咱们可就自由自在多了!”
“嗯。”高风颔首。
他慢慢转向荆氏几个:“只是接下来,娘你们要跟着我们吃点苦头了。”
“你这孩子说得哪里的话?只要能和你在一处,娘吃多少苦头都心甘情愿!”荆氏连忙摇头。
荆芫姐妹几个也忙不迭的点头。“只有跟着哥哥嫂子,我们才活得像个人。只要能好好的活着,那牺牲掉王府里的好日子算什么?再说了,我们在王府里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啊!”
对于被赶出汝南王府这件事,他们一点都不见悲伤,反倒全都欢乐得很!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们也不再耽搁,荆氏赶紧的带着女儿们就把屋子里里外外的收拾一通,铺上被褥。
顾采宁则是在房间里点上蜡烛,开始给高风处理伤口。
他的衣服已经被打烂了,顾采宁就直接给他脱了,让他光着上身坐在那里。她拿着棉球沾了酒,一点一点的给他清理伤口。
方才汝南王下手的时候,顾采宁就已经知道他下手很重。但是现在仔细看看他的伤口,她还是忍不住的心痛。
只见现在高风的后背上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从肩膀到后腰,这里全都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她用了足足一个时辰的功夫才给他清理好涂上药膏。
在这期间,高风好几次都被刺激得肌肉收缩,他疼得胳膊上、额头上的青筋都一根接着一根的爆了出来。
好容易等她处理完了,他顿时就跟被抽干了浑身上下的力气一般,一下瘫软在顾采宁身上。
“好疼。”他低声道,声音里难得的带上了一抹哀怨。
顾采宁冷下脸。“这次的教训我记住了。回头等我找到机会,我一定要把他施加在你身上的伤害十倍的还回去!”
“嗯,我相信你。不过现在,我还是疼。”高风小声说着,他又揉揉胳膊,“而且我好冷。”
顾采宁连忙拿出来一件干净衣服给他披上,然后她双手抱住他。“现在好点了吗?”
“嗯,有你陪着,我好多了。”高风点点头,就将头靠在她肩上,“这次他当众打我一顿,也算是了结了我们之间的父子情分。他好吃好喝的养我一个月,我用一身的血肉还他,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以后,他也别指望再用父亲的身份来威压我。”
顾采宁撇唇。“这父为子纲的说法真够恶心的!”
“可不是吗?我也被恶心得不行。”高风点头,“只是没办法,咱们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就只能顺应潮流。尤其现在还是在天子脚下,一切的礼仪教化最严苛。咱们想要反抗,那就得有足够的身份地位才行。”
“我明白,现在的我们还不够格。所以我不是咬牙忍下来了吗?”顾采宁淡声道。
说着,她打个哈欠,就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好了,先睡觉吧!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再商讨一下后续的安排。”
高风点头,两个人才熄灯睡了。
只是,才睡了没多久,他们就醒了——被冻醒的。
这个屋子竟然漏风!
而且不止是一个地方,而是从门窗到屋顶,乃至墙壁,几乎处处漏风!
外面夜风呼号,屋子里也凉风四溢。
京城的秋天风大,阴冷,比南方的秋天还要冻人得多。方才天黑的时候他们站在外头就已经冻得不行了,现在到了半夜温度降下来,就连屋子里都冷得不像个样。
他们这次离开汝南王府走得十分匆忙,也就带了几件衣服以及随身的物品,被褥什么的都是用的这里的现成的。这些被褥也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了,又多久没有拆洗晒过,一个个硬邦邦的,板结发硬,一点都不保暖。
躺在这样的房间里,就算是身体素质好如顾采宁,她都睡不着。那就更别提身体不如他们的荆氏几个人了。
既然睡不着,顾采宁就干脆翻身坐了起来。
“这一晚注定睡不好,那咱们出去烧火取暖吧!”她对高风建议。
高风立即点头。
两个人下床出去,挨个去荆氏几个人房门口敲门,果然她们都还没睡。
一家人一起到了堂屋里,高风去把厨房里仅有的一捆柴给搬出来点燃了,一家人就围在火堆边上一边烤火一边说话。
顾采宁白天已经认真检查过院子里的情况,再加上今晚上的亲身体验,她就说道:“马上冬天就要到了。京城的冬天比南方还要冷上十倍不止。所以现在这个屋子肯定不能再住人,咱们必须赶在冬天到来之前把房子给翻修一遍,盖上一所结实抗风的宅子。”
“嗯,这是肯定的。”高风表示赞同。
荆氏则是问道:“这里是京城,盖房子可需要不少钱呢!而且王爷那边肯定会一直派人盯着咱们,咱们能找到人来帮忙做事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顾采宁道。马上她眨眨眼,眼底泛起一抹令人心脏都不禁为之狠狠一跳的狡黠,“而且,现在我们身边什么都缺,却唯独不缺钱!”
说罢,她就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炭条,开始规划起接下来要盖的房子雏形来。
高风也在一旁出谋划策。两个人一起写写画画,竟是很快就把新房子的轮廓给画出来了。
荆氏几个人在一旁看着,她们也不禁起了兴趣,一个个也都加入进来,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
一家人在一起群策群力,说起对未来的家的规划,这清冷的秋夜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说说笑笑的,好容易熬到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夜风渐渐的熄了,他们才灭了堂屋里的火,大家各自回房去对付着睡了一觉。
再一觉睡醒,高风就出门找人来翻修宅子。
顾采宁则是带着人继续在院子晨练。
尽管才刚来到这里,但她坚持训练一天都不能落下。小姑子和外甥女们现在都对她异常信服,那么自然是顾采宁说什么,她们就老实照做。
甚至就连荆氏看她们一大早练得面泛红光,她也不由的蠢蠢欲动,加入了她们。
正当一群人再屋子里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外头大门被人叩响了。
这个时候,谁会来找他们?
顾采宁眉梢一挑,她走过去打开门,就见一张并不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面前。
但是看到这张脸,顾采宁却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一把扶住门框,挡住这个人进来的路。“你来干什么的?”
三长老不悦看着她。“按规矩,你该叫我一声三爷爷才对。我可是王彦朗唯一在世的亲人。”
“那又怎么样?我和你不熟。”顾采宁道。
三长老嘴角抽了抽。“小弟说你脾气火爆,嘴巴也厉害,还真是如此!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了,你竟然也没有一点长进!”
“我这样挺好的,为什么要改?”顾采宁冷冷道,“倒是你,你现在又来干什么的?你们的二长老被灭了,所以你们宗主就派你过来生事?”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三长老沉下脸,“朗哥儿他是我亲弟弟,虽然他被逐出宗族,但我心里还是记挂他的。上次我去双柳村看他,其实也只是想给他提个醒,让你们赶紧做好应对的策略。而小弟他……也的确有了安排。可你们两个,你们怎么这么大胆?”
“公然殴打汝南王世子,和汝南王叫板,你们真不想活了吗?小弟他用自己的死来保护你们,他是想要你们安安稳稳的活下去的!可是你们看看,你们现在都干得些什么事?”
“我们干得很好啊!”顾采宁笑道,“就是因为知道爷爷想要我们好好活着,我们才更要回来。过关斩将,披荆斩棘,把所有想对我们下黑手的人都给除掉,然后我们才能真正的过上安稳的日子。不然,那所谓的安稳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
三长老被她堵得半天说不出话。
好一会,他才嗫嚅道:“不管怎么样,你好歹让我进去说话吧?”
“不行。”顾采宁毫不犹豫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