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婀娜多姿,容貌俊俏,顾目而盼间少了几分婉约,多了几分英气。
那娘子像是未看见银珠与绢儿般径直进了另一屋。
银珠小声对绢儿道:“这便是月娘。”绢儿却有微惊,听银珠前面的话,只道这月娘是个尖酸之人,如今见她从面相来看却是个爽快的娘子,由此看古人那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却有几分道理。
下了绣阁二楼,绢儿发现银珠暗自对针绣女使们露出羡慕之色,便问道:“姐姐是喜欢刺绣吧。”
银珠笑容有些暗淡,道:“在这庄里谁不愿做针绣女使。二姐且不说,若是像大姐、月娘那般也是顶好的,就是绣阁的绣花女使每日也只专心于自己身边不过一尺宽几尺长的绣床,自是单纯快乐。”
晚上金齑玉脍端上桌,二姐吃了几口便让绢儿三人拿去吃了。银珠倒是十分高兴,绢儿却不喜吃生鱼,尽让给了银珠与柔儿,待到夜上,绢儿从带来的稀少饰物中选了一只红碎石子镶的圆簪子送给了大姐,算是回礼。
十二月初八,各院阁里的女使大多有些兴奋,嚷着要到寺庙中旁看浴佛会,再见厨房端来用各类果子煮成的粥,绢儿这才恍然明白,已是腊八时节。
虽绢儿很想与众人一处过节,却因二姐忙着完成绣品不外出,只得留在阁楼服侍二姐。
丁庄难得一派安宁,莲花阁里也是一片安静。二姐一脸严肃,自是在细斟酌着快完工绣品需弥补的细小瑕疵,绢儿却已是神游远方,心中思绪万千:“如今自己离开原来的世界也是过一年多了,却感觉到待在这里越久,越发找不到回家之路。”
绢儿细回想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一举一动,突然产生起一种浓浓的陌生感,反复自问,这个小心翼翼惟恐闪失的小娘子是自己吗?原来的碧泉是什么样的性子如何的脾气?
然后绢儿惶恐地发现,她已经渐渐模糊二者的区别。
绢儿忍不住苦笑着:区别?也许人生便是如此,没有永远不变的人,无论有再多的无助、惶恐、颓废,人总是想要活下去,每活下去一分钟,人就改变了一丝,慢慢地过去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越发不能重合在一起,环境变化越大,这种无法重合的差距也就越大,更不要说生活在现代的碧泉与生活在古代的绢儿,无法比,也比不了。
也许我失去的不止是在现代那种丰富自由且方便的生活,更失去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是融合在这个世界,还是被这个世界排斥?
我就是一株桔树,一株只长了一枝嫁接而来梨树枝干的桔树,也许这唯一的枝头能开花结果,也许这长在桔树上的梨枝会是枯萎死亡。
在灵魂深处,绢儿知道自己是孤独的,而那种孤独无人可以倾述,只能一点点习惯,或是一点点排解,或是一点点积累。绢儿深知终有一天,自己或因寂寞而死亡,或因寂寞而麻木。只是绢儿希望这些都来得迟些慢点。
“你在害怕甚底?”
回过神,绢儿才发现是二姐问她话。看着对方一派冷漠表情望着自己,绢儿过了小会,字才从喉咙里挤出来:“我怕...未来。”
二姐却淡然道:“未来是甚底意思?”
绢儿悲哀道:“未来就是不可预想的以后。”
“我...也怕。”
那刻绢儿感觉与二姐近了一点,仿佛能稍稍触摸到她清冷孤傲的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