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写了家书,等家中亲戚来接我的这段时日,自会住在小幺家中,有小幺姐照顾着,姐姐你且放心才是。”
二姐抽出手绢拭干泪水,将一件黑漆雕花小木盒放到绢儿手中,正色道:“你服侍我这般久,对我又是用心又是用情,如今我也没甚送你的,这些物事就算姐姐我为你备的嫁妆,千万不可推托才是。”
绢儿终忍不住心酸,抱着小木盒,泪水跟着下,一时间二姐妹抱头痛哭,如今一别,指不定这一生便再无相见的机会。
绢儿如今细想下来,二姐对她却也是不错,不仅未缺衣少食过,就连平日的责骂也全非无理取闹,自是为了自家好。越想越感受到二姐的长处,遗忘她的短处,自是更加舍不得分离。
这会时候,身后船夫叫着要开船,二姐紧抓着绢儿的手,嘱咐道:“待我安定下来,且给你写信。”
绢儿抹着泪,强颜欢笑道:“二姐如今离开京城,说不得是塞翁失马,焉知是福是祸。”
二姐哭笑道:“你这丫头,又说些别人不懂的话,以后且要少说些疯傻之话,不然须吃别人笑话”
绢儿自是泪里带笑,道:“我知道又是自家说错了话,现在应说丁家大难过后必有大福。”心中却叹道:二姐你可知再过若干年,这满目繁华之景会成何等人间地狱,早早离开这里,远离灾难,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这会时候,二郞小心扶大郞从牛车中下来,准备送他上船。一场牢狱之灾,让大郞大病一场,往日那份儒雅斯文皆无,如今站在绢儿面前的不过是瘦弱、无精气神的病人而已。至于二郞自是再无过去那般轻佻奔放之模样,倒像是一夜成长成大人,有了几分收敛稳重气质,连着眼神也变得有几分深遂。
二姐见了忙上前扶着大郞,对绢儿道:“如今已是别离时,我们姐妹一别不知何时见,就你多珍重。”
绢儿叉手诺唱道:“我且提前祝大郞、二姐百年好合,多子多福。”前几日绢儿便知道丁妈妈已将二姐的卖身契还了回去,二姐自是又成为有自由的良人,加上如今丁家已失官户身份,不知大姐是否还机会能成为大郞的妻子,绢儿很是为二姐以后的处境烦恼,她心中明白虽二姐如今不是女使,但毕竟曾经的身份已是注定终身会有些瑕疵。
二姐脸色一红,嗔了一眼绢儿,叫来旁边站着的一位小厮从二郞手中接过大郞扶着上船。
这会二郞见大郞被扶上了船,这才回头望着绢儿却不说话。绢儿却被二郞变得深沉的眼神看得身心发毛。
“我...。”
“嗯?”看着二郞欲言又止,绢儿疑惑地眨着眼。
二郞露出笑容,眼神终变得炯炯有神,道:“如今我便要走了,以后你且要小心,不要胡乱相信陌生人。不知你那李白文集看得如何,且不要再犯静夜诗的毛病。”
绢儿如今再听这话,自是感到话语中的关切之意,从随身的大花包中拿出绣好的扇套,放在二郞手中,说道:“虽姗姗来迟,但我不负承诺。你曾说过要做仗剑天涯、扫除边疆异族的大丈夫,愿你如斩妖宝剑,能匣里龙吟得偿所愿,出剑锐不可当,入鞘锋芒不露。”
二郞接过扇套,眼圈一红,勉强笑道:“承你吉言,不负你愿。如今一番波折下来,我却看得明白,让你做侍妾,反是委屈了你。”
最后二郞终只是一声无奈叹息,转身离开。
绢儿眼望着河中大船远去,寒冷的冬风终如约而至,吹起斑斑波浪,而眼前这片繁闹拥挤的岸边,鳞次栉比的船支,往来不息的人群也在绢儿眼中渐渐变得暗淡无光,脑海中回想着那一幕幕带着绚丽色彩、熏香缭绕的过去。
绢儿不觉轻叹,“一时繁华一时悲。”
船上,二姐呆站在船尾望着渐消失的远方,一时间悲愁交织,心中像是少了一半般空荡荡的,她知道自家舍得不那里的人,那里的一草一木,还以属于她那独一无二的少女时光,那泛着淡淡蜜色的羞涩岁月。
“你舍不得。”二郞出现在船尾终开口。
二姐凝视着远方道:“你且也是舍不得。”
二郞洒脱一笑,道:“有舍才有得。”望着消失不见的人影,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手中那件扇套却牢牢紧握着。
我相信失去的一切终有夺回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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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终于结束了,而俺家的女主终于摆脱了女使的身份,得到属于自家的自由,但未来会怎样,且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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