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报官?”骆张氏终于惊得跳了起来,见着骆二娘与子菱微有诧异地望着自家反应,骆张氏忙坐回了原处,神色慌张不安道:“不过...掉得甚物事?这般大惊小怪的,还要报官。”
子菱一脸严肃道:“是一件鹅黄色宫绸的枕套,因是一位赵姓宗亲的女儿出嫁,请我代绣制的嫁妆,虽算不得甚很值钱的物事,却因枕套所用之料都是皇家宗亲才能使用的进贡蜀锦和金线,我家且是赔不起的,所以只能报官。”
骆张氏尖额头上冷汗直冒,双下巴不停颤抖着,而一双粗手叉在一起已纠成一团,结巴道:“皇家宗亲用的?”
子菱眨着眼,忍住笑道:“是呀!我还奇怪怎有小偷敢偷这件物事,要知但凡是明黄色一系的用品都是属于皇家或是皇家赐给宗室使用,所以不论平常百姓还是达官贵臣轻易不能用的,就算是偷了去,自是卖也卖不了,用也不能用,还会惹来大麻烦。”
骆张氏越听越是坐立难安,起了身又坐下,坐下又起身,子菱见状,自是一脸天真问道:“叔母且是真喝多了,旁边屋里就有木马子,可不要憋着。要知一会官府就会来人搜查,到时可没时间入厕了。”
“子菱,你一个女儿家,满口厕儿的,也不知羞。”骆二娘用袖子捂着嘴,轻声责斥子菱。
“哎呀!小嫂嫂,看我这记性,我都忘记了屋里还有些物事没收拾,今日就聊到这里,我明日再来。”骆张氏终于还是决定要走。
子菱步子微移,挡住骆张氏的路,低头小声道:“叔母能否稍等一下,且还是等官府来人再走。”
“你甚意思?”骆张氏脸色一沉,尖声道:“小嫂嫂,俺家侄女...。”
这会时候秋香在屋外叫道:“大姐,我刚才看见官衙已经赶到巷口了,再过一会便到了门口。”
骆张氏彻底慌了神,忙道:“我这还有事,以后再谈。”说罢一把推开子菱,便急匆匆冲出屋,这时时候她粗壮的身形跑起来倒有几分身轻如燕的效果,可惜因跑得急,踩到裙边差点摔了个跟头。
子菱拉着嗓子叫道:“叔母你怎走这么急,等吃了午食再走也不迟。”
骆二娘是笑非笑地瞧着自家女儿,慢条斯理道:“你这半真半假的话可是把叔母吓坏了,你也不怕叔母横下心,将你的绣枕套真带走了。”
子菱瞧了一眼门外,道:“叔母做贼心虚,绝不敢将枕套带出内院才是,不然若在门口被官府抓个正着怎办。”
果然过了小会,秋香捧着枕套进屋了,身边夏香得意洋洋,眉飞色舞道:“大姐你可没见着,俺刚才在门口大声叫着官爷。俺家叔母慌得像遇猫的老鼠,一下窜墙边的树丛中,那身手真是了的。她还想从后门溜,可没想到门锁了,只得扔了枕套灰溜溜地从正门靠着墙壁逃了出去。”
秋香却撅嘴道:“好好的枕套被弄得皱成一团,这可怎办。”
子菱接过枕套,细看了一下,递回给秋香,“没甚,一会将枕套放平,在上边垫上层半干半湿的布,再用灌上热水的水壶,慢慢小心地隔着布把枕套熨平。”
秋香点头,拿着枕套便回房。
夏香叹了一口气,不乐道:“这事就这样完了。”
子菱无奈一笑,道:“我且还真想把叔母直接丢给官府关她一二天,败一下她的势头才是,但毕竟还有层亲戚关系,只能暂忍下。不过经过这事,想必她再借我屋里的物事时,且要考虑清楚才是。秋香你记得,下次如叔母再来,将那句偷五贯以下者徒刑,偷五贯以上者死刑的律法多念上几遍才是。”
秋香噗地笑出声,脆生生回道:“我且都记住了,到时还让夏香写上十遍挂在墙上,以示提醒。”
“怎让我写。”夏香不乐意。
秋香安慰道:“比起人品见不得人来说,你的字品见不得人,也无足挂齿。”
“小丫头,又说我的字丑,看我不挠你痒。”
待午食之时,骆家虎一家也未到骆家,想来是上午的刺激太深,骆张氏需要休息一下才是。
不过这次子菱倒实打实将骆张氏得罪到了,如今那骆张氏回想起那日的事,且是有些明白,再不会认为子菱是一位老实、易欺负之人。
每想到此事,她自是咬牙心念道:好个下狠心的丫头。又是诳我又是吓我的,不过就是暂借,在她口中却成了偷。
那天夜里,吕家裁缝终未能熬到他家买来的妾生下孩子便撒手归西,待第二天就有人前来讣告丧事之后,子菱跟着骆二娘前去凭吊,一进屋里就见灵床东跪坐一位三四岁的孩子,灵床西是主妇吕大娘以及其他骆家妇人,皆穿生布丧服,头发以麻结起插着竹叉,足下麻履,腰挂哭丧棒,如今跪在灵堂前双眼无神,见着骆二娘前来,眼中的泪又流了下来。至于骆家其他房的男子坐在灵床之下。
骆二娘带着子菱在灵堂前先祭茶酒之后,跪下祝告读颂一遍祭文,众骆家人自是恭敬答礼,骆二娘与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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