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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菱大惊,完全无法相信所听之言,“怎会这样,这可是王家的骨肉。”在子菱看来贫穷人家洗儿那是因为家里儿女过多无钱养活的无奈之举,可王家有钱有势,想来不缺养儿育女的钱,更不要说四房的子嗣并不多,总共就只有一个独苗儿子,怎会将才出生的庶儿就直接杀死。
朝云如夫人如今眼神变得凶狠,道:“是骨肉又怎样,这也要看老爷夫人愿不愿意留他、养他。”
子菱被朝云的眼神惊了一下,低声道:“前日太君不是还提及到朝霞,他们怎会轻易动...。”
朝云想来心情极度烦躁,口无掩拦直方道:“太君如今也帮不了...。”
“娘。”王青云进门立刻打断了朝云的话。
朝云这时才像清醒了过来,眼神变得温和许多,自语道:“好好一个儿,就这样没了,朝霞以后要怎办呀?”说到后边眼眶泛出水,紧拉着王青云的手道:“还好你健康活下来了。”
王青云轻声道:“娘,你休胡思乱想。各人有各人的缘,你是帮不了朝霞的。”王青云又安慰了母亲几句,便叫阿珠扶她回房休息,又嘱咐阿珠这几日暂不让母亲出门,待她情绪平静下来再说。
阿珠点了点头,便扶着朝云回屋休息。
子菱听了洗儿之事,心中自是闷闷不乐,想到夜里听得那一声啼哭,便是一个生命到这世界的第一声和最后一声,免不了悲叹生命来得如此艰难,离开却这般平静不起波澜。越想子菱越产生不寒而悚的害怕。
秋风乍起吹进屋里,子菱打了个冷颤。
见子菱有些六神无主的模样,王青云知她受到了惊吓,闷声闷气道:“你且放心,这种事落不在你身上。”
“看你昨日的反应,想来你早知有这些的结果。”子菱不知是为谁而有这种愤愤不平的感觉,丢下一句话就冲出屋,“世上没有绝对之事,当你不把别人的命当命时,且不知有一日会不会是别人不把你的命当命。”
里屋还未躺下的朝云这会听见子菱的话,幽幽道:“她且也是个...好女人,只是太笨了。”递了给眼神给阿珠。阿珠立刻叫来院里的下人,吩咐她们且不许在外边乱嚼舌根。
子菱紧慢慢走回院子,抬头见着蓝天白云,耳边飘过的是念经之声,心里却是害怕,这种恐惧不只是因为听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因出生时辰的不吉利便被亲人给勒杀,更因为在这件事中王家人那出乎意料之外的冷漠与平静,包括自己的丈夫,想来他昨天已是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子菱泪水莫名的掉了下来,待回了院,也不理睬春香她们,直接冲进里屋,扑在床上,如今她突然有种自己能活到现在且是一个奇迹的感觉,更对未来充满无助感。
王青云一进屋就见着自己的妻子独躺在床上,也不计较刚才子菱突然发作的气话,一把抱住对方,温柔安慰道:“放心,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们院里。”
子菱脸闷在被里,冲动道:“甚时候我们能不顾及这一大家人,不用考虑太多别人的事,不用听见看到太多污秽之事。只二人干干净净、平平淡淡地生活在一起,生一对健康的儿女,养上百只鸡鸭,再有百亩田,就满足了。”
“你想离开王家我们单住?”在看见子菱肯定的点头后,王青云也不问子菱为何想单住,只轻轻将子菱抱起,坚定道:“你的心愿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子菱粗鲁地抓过王青云的袖子抹干脸上的泪水,笑中带泪道:“我且记牢你的承诺。”
王青云道:“绝不会失言而肥。”
事后子菱心情平静之后才与王青云就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
“四叔母要想洗儿,我且能猜到她的心思,可为何四叔能这般心狠,那可是他的儿子。”子菱想不通,更想不明,要知当年自己的那位刘义父还因大儿要将未出生的孩子洗儿而大发雷霆。
王青云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这才是某些人的聪明,要知这孩子早一天出生晚一天出生,就不是大凶之命,也不会是被洗儿的命运。”
子菱忿然道:“生辰八字真得很重要吗?连太君、太爷、四叔父都对洗儿保持沉默地同意。”
王青云没有回答,只是苦笑,“你且放心,就算以后我们的儿女生辰不好,我且也不会学他人生儿不举,轻易抛弃。”
子菱听了也只是对着王青云勉强一笑,在她看来话是否真实可信,要看实际发生时,才知承诺之言是真是假。
当天夜里王青云带着子菱在河边放河灯,子菱见着自己放的河灯飘在水中渐离河岸,最后溶入无数盏河之中,她低声自语着:“我为才离开人间的孩子祈祷,望她忘记前生,早日获得新生。”但子菱知道这些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欺骗而已。
而在这一天失去生命的不止那条才降生的脆弱生命,还有一位风华正茂美丽无比的小娘子。
死的小娘子是四爷最近带回来的那位最受宠的扬州小妾,她且死在四房院里厕中便坑里。
也不知她是甚时候落下去,至少人们发现她时已断了气,大家猜测她且是因平常身子就太弱,昨日又因朝霞之事让她受了惊,上厕时一时不慎跌到便坑里昏了过去,结果最后闷死了。
中元节,子菱没有看见鬼魂回家,却只看见人世间人形“妖魔”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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