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沿江公路,可以到江滩边。现在一大片芦花荡,可好看了。说不定还能见到大的江鲤,比咱手臂还长。”水莲边说,边露出向往的神情。听二婶说虽然市区离村里只有一小时车程,但水莲闷在学校里读书,开学后还没回来过。看来离家一个月,仍然念着家里好。
“还能看到港口码头,远洋轮船,大吊车,集装箱跟凤凰山那么高。”水耕兴高采烈说着机械和引擎,男孩和女孩关心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好兄弟,上次来,你怎么没带我去看?”叶陌离同水耕勾肩搭背,外加挤眉弄眼。
水耕挠着头,老老实实说:“青青姐关照,不能带你瞎转悠。你是来补课兼干活的,不是来玩的。”
“韩水青!”咬牙切齿,叶陌离飞刀眼瞥过来。
水青耸耸肩,一副你奈我何的得意洋洋。
“那么,我们就去江滩吧。”紫荆姐一锤定音,重重把头点。她也需要一江水,载去心中早夭的情花,再从头。
紫荆那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慷慨形象,除了知情的感觉辛酸,其他人则被她的情绪反带出激昂,纷纷说好。
水青却喊累,说要小睡一下,再和他们在江边会合。宝贝们听了,就说要等她一起,她再三保证,一小时内会赶到,才劝得改了主意。
等大部队,小部队都出了门,家里就剩下奶奶和妈妈。两人忙着家务活,谁也没留意水青什么时候不见的。
水青沿着山脚往北,每过一户人家,就记个数。凤凰山看着小,从南到北,走起来一点儿也不近。她走过第五户时,小腿肌肉绷得紧紧,而且口干舌燥。不习惯带手表,所以不知道时间,可是一小时的约定恐怕要放鸽子了。但不甘心已经走过的一半路,她坐在树桩上,心里矛盾。
铃铃——铃铃——
水青回头一看,一个小男孩踩着自行车朝北过来。身高才抛出车没多少,因为腿不够长,坐不到车座,脚兹拉兹拉上下重复蹬,有点左轻右重的危机。
“东东。”正是上次为水青领路的孩子。
“你是耕子哥的姐姐。”东东跳下车,不怕生得趟近她。
“你住附近?”水青笑着问。
“我就住在前面不远。”东东不怕生,说话表情却腼腆。应该能信任熟悉的人,但个性内向的孩子。
“姐姐要去北坡孙家,你能告诉我还有多远吗?”问问也好,要是远得离谱,她就改主意了。
“骑车过去很近,十分钟。”东东和水耕都晒得黑黑的,城市孩子没有的健康肤色,“姐姐,你骑我的车去吧,走路可远了。”还是个很聪明灵俐的孩子。
水青也不跟他假客气,站起来拍拍尘土,“东东,我带着你,你给我指个方向,你再自己回去,行吗?”
“嗯,行。”东东把车笼头让出来给她。
骑上去,水青才发现在乡间骑车比城市里难多了,就这坑坑洼洼的泥路就磕得她牙齿打颤,虎口发麻,视线的景物在眼睛里乱跳。可奇怪的是,东东说话还是利落,一直告诉她还有多远,走哪条岔路才对。
“前面那间房子就是。”东东还没等水青减速,就从后座跳下来,动作轻巧,小跑着就站住了。
“谢谢。你快回家去吧,免得爸妈担心。”水青知道他要回家吃饭。
“姐姐,从这里回去很远,我吃过饭就来捎你。”也不等她答应,小家伙窜上车,头也不回,一蹬一蹬就走了。
好简单好舒服的人际关系啊,令人不自觉微笑。
回过头来,水青打量着眼前的房子。不像其他农户红砖大瓦五间以上的山形屋,还有整修齐整的院子和院墙,这家连个像样的篱笆都无,只用草秆子疏疏落落编排在房子外面,树枝修了院门,里面两间并排的房,一个大概是灶间,另一个应该是正屋。一眼望到底,很小很贫苦的人家。
却见小院角落里一方竹子长得秀气,秋天了,还绿。根根如翠玉,通亮通透着,仿佛灵气。
也看不出这门是关还是开,缝隙足够一人过,水青靠近,用手推了推。
“有人在吗?”她试着探个头进去。
呼——呼——
水青耳朵很尖,听到右边有诡异的声音,立刻偏头,就见一道黑影扑过来,携着凶恶森寒。
她的心跳停摆。
一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