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好。
“我们的总兵官大人`有令,请朝廷的钦差大人到厂子里一叙。别的人就请回避。”小军官笑嘻嘻地样子怎么看都是一脸坏笑啊。
还原`勃然大怒,马上拔出了腰刀,要教训那个军官,可是,那家伙居然一点头,脸色变得贼快,杀气腾腾:“有贼人威胁,赶快保卫工厂,兄弟们,敢往门口一步者,格杀无论!”
钦差大人的护卫队赶紧拔枪,可是,看着门口突然闪出来的三挺机枪,他们也不是白痴,赶紧松开了手把子。这时,里面有人出来,“不得放肆,欢迎李中堂进入工厂指导!”
“指导?啥意思?”
站得笔直的士兵精神抖擞,让李中堂十分满意,可是,他觉得这不过是花架子,没有新意。他很想知道中国新军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居然连他这个钦差大臣的面子也不给,对士兵精神的满意无法削弱他对遭遇冷淡的愤怒,心里纠结不清。
李鸿章的架子摆得够大了,上百名骑兵护卫队,八台蓝呢大轿,数十名鸣锣开道的仪仗队,还有朝廷作为象征的几件宝贝疙瘩。
别说,这些东西也不是没有效果,那些厂子门前站得笔直的士兵旗帜一直拿小眼睛偷瞧。
“哼,小样儿!”李中堂也掀起了轿子的帘向外面观看,只见一处破破烂烂的地方,树立起崭新的招牌:中国新军奉天制造局。
就这么破烂的东西还能制造枪炮?
看着李鸿章那鄙视的眼神,轿子旁边伺候的唐景崧和盛宣怀也是释然的模样,他们都保持了同样的观点,也许,所谓中国新军的牛皮战功都是吹嘘出来的!
“中堂大人,您看,这里的气度,哪有咱上海江南制造总局的十分之一?我真是不解啊。”在五年前,狼狈地逃出台湾,拱手让出疆域的清朝高级官员唐大人,现在成了李中堂的贴身随从,高级幕宾。
“到底是江湖野人,做事毫无章法,不仅连钦差大人的车驾都不来迎接,还反倒要我们来拜访他,真是不可救药,多家多难,朝廷形势日渐式微,想起来都令人感慨万千啊!”盛怀宣也是清末的一个重要人物,是李鸿章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才,历史上做过清廷的邮传部尚书等重要职位,还经营洋务,实业,在经济领域也有很大影响。
“不要紧,不要紧,杏荪,维卿,虽然你们两位说得极是,可是,现在是战乱危急非常之秋,骄兵悍将轻慢朝廷,原是普通的故事,你我为了国家朝廷大计,连这一点儿的个人毁誉担当都不能承受吗?”李鸿章的一席话。说得两名幕僚肃然起敬。
“可是,大人,您是钦差,代表的是朝廷!”唐景崧不甘心。
“可是,人家毕竟是挽狂澜于既倒,补天砥柱之臣啊!非此人等,国家朝廷早就难以想象了。”李鸿章认真地说。
“大人雅量!”
当然是雅量,李中堂几乎为自己的雅量而感动,确实,在他的人生经历中,有很多艰难的时刻,要不是因势利导,因地制宜,早就挺不过来了,其实,他也不是怕,在镇压太平军,捻军,经营洋务,和法国,日本开战的许多时刻,他都面临着种种危机,一言丧邦,一言兴邦的责任之重大,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在马关的望春楼上,他带着刚刚被日本浪人刺伤的臂膀坚持谈判,曾经感动了许多人。
李鸿章下了轿子,他的年龄和操劳极大地损害了他的身体,加上去年夏天京津地区的纷扰担忧,以及被贬斥的抑郁,行走艰难,显得老态龙钟,不过,他顽固地拒绝了唐景崧的搀扶,迈着坚实的步子,慢慢地往里走。
“这孩子身体壮实啊。”走中间还停下来欣赏着一名士兵,和蔼说话的李鸿章,更象一个慈祥的老人而不是高官。
七十七岁还穿着厚厚冬衣的李鸿章走得不容易。
接着,唐景崧,盛怀宣等一行贴近侍从十人跟着进了。
破旧的大门上补了很多木板,难看得使决心也雅致一回的唐景崧都皱起了眉头。
在宽阔的厂区内,李鸿章等人看到了更为意外的事情,只见两名穿着军装的向导引领着他们,向一个简易的大屋子走去,那里,机器的声音轰轰隆隆,响彻云霄,就是耳朵已经老化了功能的中堂大人,也能感受到那个场面的热烈。
“哈哈,厂子不错,”里面房屋虽破,却收拾得极为干净整齐,除了不时走过的巡视兵,外面几乎没人。
盛怀宣本来想象的是,奉天总兵欧阳风跪在地上,带领一大群技师工人,迎接钦差大人的到来,这样,就是怠慢了也有说法,比如,军务繁忙,无法接待,请钦差大人谅解云云,那也说得过去啊,前线正在用兵,军工企业加紧生产,一个总兵大人亲自猫在厂区里头也挺感人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盛怀宣恼羞成怒:“难道欧阳总兵不在这里吗?”
身材细小的接待官和任何一个士兵没有任何区别,连脸上的气势也一样,要不是这几个高官的江湖阅历丰富,说不定被他们那杀气腾腾的目光给吓瘫了,肯定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大人若等不及,可到里面一观!”
李鸿章,唐景崧,盛怀宣等人忍不住好奇和愤怒就走进了一个大屋子。
在屋子里,一大群人正在忙碌着,敲打着很多钢铁部件。几个火炉里闪烁着猩红的炭火,外面天寒地冻,里面却热得汗流浃背,许多人只穿了一条裤头。钦差大人进来,也没有几个人正眼瞧瞧。倍受冷落的钦差大人上前道:“你们在干什么?”
“制造车床。”
这时,一个正抡大锤的人走过来,双手一拱:“您是钦差李中堂大人吗?”见李鸿章一惊,他坦然笑道:“鄙人奉天总兵欧阳风,欢迎大人参观指导!”
李鸿章等三个大员面面相觑,想不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人,大清朝的官员里还有这样和工人混在一起的人吗?所有准备好的训斥责难之词都化作了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