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紫霓的脸（上）

长江，来日定当向孙会主请罪。”

    岸上雷万钧忙陪笑道：“青岩公子和我们帮主是好朋友，怎么敢说请罪。既然如此，小人定向会主禀明，公子请启程吧。”

    沈青岩并未下令开船，向雷万钧道：“听说大江会正在追剿莫凝尘，不知是否有了结果？八位舵主都聚集在这里，莫非莫凝尘就在附近？”

    雷万钧道：“不瞒青岩公子，我们的确是在追剿莫凝尘，适才他逃到这里便不见了踪影，我们也在找他。”

    沈青岩道：“我一路见江南岸边暗哨密布，莫说莫凝尘游不过这长江，纵然到了对岸，怕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所以各位只需在江北岸上搜寻便是。听说荆州太守杨瑜向来与孙会主不和，恐怕此次未必会相助大江会，所以孙会主还需将强荆州方向的守卫才是，若是百密一疏放跑了莫凝尘，那便就等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了。”

    雷万钧道：“青岩公子所言极是，小人一定禀告会主。公子请行吧。”

    一阵沉默后，沈青岩儒雅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前面就是潜蛟滩么？”

    雷万钧道：“正是。”

    沈青岩道：“听说潜蛟滩滩潜水急，不利于夜间行船。大家连日来也十分辛苦。今夜就在此泊船歇息，明早继续赶路吧。雷舵主诸位是否要上船来休息片刻？”

    雷万钧忙道：“不敢搅扰青岩公子，小人们有要事在身。”

    沈青岩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莫凝尘真元大损，如今正是杀他的最好时机，各位建功立业只在今夜了。”

    雷万钧道：“多谢青岩公子指点，小人们先去了。”

    莫凝尘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疑惑：这沈青岩并未见过我，如何知道我真元大损？难道是他发现我了么？

    莫凝尘胡思乱想了许久，这时沈青岩细若游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兄在冰冷的江水里泡够了么？何不上船一叙？

    莫凝尘心道：果然是被发现了，看来这沈青岩真不是简单。

    这座楼船从外面看虽然十分豪华奢靡，可是当莫凝尘走进沈青岩房间，他对沈青岩有了很大的改观。尽管沈家富甲天下，可是这个沈家大公子的卧室却十分简单：中间供着一个古朴的香炉，西向横着一张卧榻，而此时沈青岩正坐在北侧，面前一张小几，几上一张古琴。

    沈青岩笑道：“洗了个热水澡，人也精神多了。”

    莫凝尘纳闷道：“你不是看不见么？”

    沈青岩笑道：“莫兄难道是在水里泡久了，脑子也不灵光了么？虽然我看不见，可是凭这双耳朵却可已听出莫兄你的呼吸比之前要均匀地多了。”

    莫凝尘道：“你就是凭着这对灵光的耳朵发现我的么？”

    沈青岩道：“让莫兄见笑了。如果我的眼睛能看见东西的话，反而就要与莫兄擦肩而过了。所以沈瞎子反倒要感谢这双失明的眼睛了。”

    这位沈家的大公子说话如此风趣，莫凝尘不禁又对他增了几分好感，和这位盲公子谈话实在是件有趣的事，于是莫凝尘以一种轻松的姿态坐在身旁的蒲团上。能够安心地坐在地上和一个谈吐风趣的人讲话，是件多么享受的事情啊。

    莫凝尘道：“想不到沈家大公子的房间竟然如此简单。”

    沈青岩笑道：“从小我的眼睛就不好，对那些金灿灿、银闪闪的东西也没什么兴趣，摆在房间里也没什么用，多了反而碍手碍脚。只要能闻着一丝檀香，听一声琴响，也就不枉此生了。”

    莫凝尘心道：这小子多半是在装模作样，若他真是如此淡泊之人，又怎会因紫霓毁容而退婚呢？

    沈青岩脸上依然带着和谐的笑容：“莫兄是不是想问关于紫霓姑娘退婚一事？”

    莫凝尘心道：想不到这个人的耳朵不但能听声，而且能听心。

    沈青岩道：“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家祖母的意思。”他轻轻地叹了一声，“就像这艘座船，其实不过载了沈某及几个老家人而已，何用得如此大船？可是沈家是富甲天下的第一家，行为处事怎能少了气派？紫霓姑娘也是一样，初时家祖母说只有紫霓姑娘的才貌才配做沈家的孙媳妇。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家祖母也很无奈，虽然给了柳剑门一大笔财富，可是她知道退婚一事对紫霓姑娘内心的伤害是很大，所以她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抄了九十九遍来赎自己的罪孽。”

    莫凝尘无奈地苦笑一声，她的赎罪只是为了自己心安吧。

    沈青岩声音一冷，道：“现在我们该说正事了。莫兄知道我为什么请你上船么？”

    莫凝尘苦笑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沈青岩道：“我请你上船也是为了让你死。”

    莫凝尘道：“你和孙去是好朋友，难道也是为了替沐云峰报仇？”

    沈青岩冷哼一声：“孙去算什么东西，我们也只是借重他在长江水运的势力而已，这个小贼已经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总有一天会有人要了他的小命的。”

    莫凝尘道：“既然你不是为了沐云峰杀我，那是为了什么？我的仇人似乎没有那么多吧？”

    沈青岩道：“我是为了紫霓姑娘才要杀你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