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子夜,后苑冷清下来。
伶乐撤除,大臣们已经先行叩辞。大约是感觉到李宏颇对赵鼎另眼相看,赵构把赵鼎留下坐了御桌末位,另外让自己的宠妃吴贵妃陪在自己左侧,外加御桌左右的李宏楚轩二人,清燕殿上只剩五人。算是一个皇家小家宴格局。
透亮的水晶灯下,赵构脸色微红,喝了好几碗参汤,非但没感觉到疲倦,谈兴愈发高涨。只是看着旁边恭顺的吴贵妃,他忽地叹口气:“虽是家宴,却短了许多人,实在让朕感觉心里不是滋味。朕的母后皇后自靖康难后被金人掳去,如今都在那金蛮苦寒之地受苦,就连宗室也是一人不在,眼前只得轩儿——楚轩天师一人,算起来,朕今日除夕竟然只有一位亲侄后辈相陪。真是冷清啊。可惜朕唯一的皇儿元懿太子三岁就离朕而去,如今膝下空空,实在让朕心里悲痛难受!”
李宏早就觉得奇怪了,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赵构的母亲妻子都被金人掳到了五国城,怪不得上首虚设一席,嫔妃桌主位上空着一个位子,原来是为他的母亲妻子留的。只是没有后代之事……
想到这位皇帝还是挺听话的,李宏只得搜索枯肠安慰道:“陛下春秋鼎盛,子嗣却是不急。至于太后皇后么……异日定有返回的一天。”
赵构大喜,以为这话就是李宏答应亲自出马相救,立刻离席撩衣就拜。
还未跪下,李宏右手一扬,一股大力硬生生将赵构托在半空中,赵构顿时急了:“难道天师不帮朕救回母后皇后?”
李宏朝楚轩看去。
楚轩会意,走至赵构身边将他扶回龙椅上,开言道:“这事须得从长计议,”他低下头,在赵构耳边低声道:“要知道孝慈渊圣皇帝也在五国城。皇叔父你是我叔父,他也是我的皇叔父。皇叔父你懂了么?我们须得回山向尊师禀报此事再做打算。”
这话甚是绕口,但赵构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有些讪讪。托李宏出手救自己的母后皇后,可是那位正牌太子当上的皇帝现在还未死,也在五国城,难道只救自己的母后皇后不救他?这样行径会让天下人用口水淹死。
他看向楚轩的眼神便更带赞赏了,想到膝下无儿,想到楚轩既是自己的亲侄子又是护国天师,突然眼睛亮了。
还未说话,楚轩就看出他的心思,摇头道:“我已是世外之人,不会入朝。楚宏子师兄说的没错,皇叔父你春秋鼎盛,不用这么着急立储。”
李宏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他膝下无儿便想立楚轩当皇太子?这么急却是干什么,他现在还不老,后宫那么多嫔妃,迟早会有一儿半女的。
可是旁边的吴贵妃显然很懂赵构的心情,已是眼眶微红拭泪,轻声道:“皇上无须担心,这里现有二位天师,也许他们有法子……”说到这里,脸微微一红,别过头去,显是害羞。
李宏愈发一头雾水。
赵构白脸奇怪的阵阵发红,突然喝道:“都退下!爱妃和赵卿家也先退下!”
片刻后殿内只剩三人,赵构欲言又止,半晌才扭扭捏捏的道:“这里只有我们三个,轩儿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我——那个——”忽然声音低了下去,如果不是李宏耳里极好几乎听不见,他说的是:“不举。”
啊?李宏张大嘴巴,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却听楚轩急问道:“皇叔父何至如此?什么时候落下的病根?”
赵构立时咬牙切齿:“还不是怪那该死的金人!有次朕正在临幸妃子,忽然金兵打过来,朕被一吓,匆匆披衣而起逃命,从此就……不行,怎么都不行!后宫嫔妃都知道,所以朕妃子不多,只是名位上的摆设罢了,还都是以前伺候追随的老宫人。吴贵妃对此事最知情。别看她女流,其实是将门之后,当初跟朕一起漂海逃难的时候,敌船追上来,如果不是她亲手挽弓射死敌船上的金人大将,朕哪里还在这里!唉,那几年,苦了朕也苦了她啊。”
赵构长吁短叹,想到那些逃难的年月不堪回首,眼里都开始闪泪花了。
听到这里,李宏对赵构略为改观。首先赵构算是个孝子,这点最可取,也最对自己胃口。第二点还算有情义,对身在金人五国城的母亲妻子念念不忘,对身边追随已久的老宫女也算照拂有加。那位吴贵妃虽然能算貌美如花,但确实年齿甚长,已是老去佳人。不过看的出她还是深得赵构爱宠,想来这就是患难里的真情。这两点说明赵构这人还是有可取之处。
只是不举……李宏头皮发麻,自己对此可真是一窍不通,这该怎么治?
楚轩看向李宏,传音道:“六师兄,这可真的是大事。如今金人虎视眈眈,天下汉人如果知道皇帝是个天阉,以后没有皇储,是会动摇军心的,干脆你给想个法子治上一治。”
“我有什么法子!我哪有药能治这个!”李宏头大三圈。
“九转离魂酒也许有用。”楚轩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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