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大少爷天天待在东厢房,就让后院怨声载道。若再想不出个法子来,自己就算有千般本事,也抵不住那么多张嘴的奚落!
这般想着,她忍不住又挑过头往大少爷看去。他平日常穿深色的衣裳,但今日毕竟大喜,便在外头罩了一件火红色的夹袄,映着他有些泛起红晕的脸,显得越发唇红齿白。许是察觉到梦心的目光,他原本还看向戏台子的眼,突然便转了过来。
梦心根本没料到会和他对眼,一时慌乱地连忙收回了目光,定了心神往别处张望,却忽见大少爷站起身,径自往她身边一坐:“老祖宗,孙儿一个人坐在那里可冷清的很,还是坐在这里好。爹过会子只怕也会来一趟,孙儿给他留个座儿。”
老太太正沉浸在戏台子上唱的故事里,忽听得这话,倒好笑起来:“你这小崽子,不过就隔着老婆子我一个,哪里就冷清了?想你媳妇儿便直说。今日家宴,正是该轻松些才是,也省的规规矩矩的不自在。”
边说着,她边转头嘱咐梦心道:“你也是,难得休息一日,好好陪陪羽扬才是正经。”
梦心听了这话,连忙点头应是,又见他竟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挤了过来,她哪里还敢真这么坐着,连忙往边儿上一寸一寸地移,只在长凳的边儿上搭了一角,虚坐着不敢再动弹。心中又把自己骂了一百五十遍,谁叫你没事到处乱看的!
其实说起来,她倒不是怕大少爷什么。
虽然有时候看见他也觉得紧张,但却绝对不是惧怕。只因为她必须不断去猜测他的意图,了解他究竟想让她做什么,甚至……还要想办法克制自己一些突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想法,而后想尽办法维持住表面起码的平和,以此保住自己的位置不被威胁。
这样的紧张,让她忍不住地就想躲。可偏偏越躲,却好像越是躲不掉。
大少爷回来已经有了五六天,竟一次都没往李冬巧屋子里去,这实在太不寻常。梦心本来还想着要劝,但忽而又想起上次自己这么做之后,被他狠斥了许久,说她多管闲事,越权理事,根本半点规矩都不懂,差点连面子里子都掉个精光。这般一来,她哪里还敢再多嘴?只好由着他去,等过些日子想到法子再说。
而现在他这般动作,则是让她更加坐立不安。她直觉下面有一万把刀要飞上来,害的她根本不敢再往下面看,就连刚刚听着还觉得委婉动人的曲儿,此刻也成了味同嚼蜡,再无任何意境可言。
老爷的三位妾室自不必说,她们的正主儿不在这里,也没什么激情。而另外的几桌丫鬟婆子,则是难得遇到这样的大事,都忙着享受玩乐说笑话,自然没工夫管上头的人。主要地方太大了,花草树木又多,她们也瞧不见。
剩下地好大一部分,竟都是大少爷的屋里人。虽说这里头一半以上他估计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但毕竟旁人送给了他,如今也就算是他的人了,此刻一见大少爷大少奶奶突然坐一块儿去了,立时议论纷纷。
特别是李冬巧,那眼中已经快要喷出火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