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钰将将才被压下的烦恼,因着她这样的问题,又忍不住倾泻了一些出来。
他皱起眉,望着天上的飞雪摇了摇头。
“她自小就是这样,从来都不把我当哥哥!”
其实如今仔细想想,他都快要忘记她小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唯一记得清楚些的大概是她出生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年岁也不大,跟着父亲一起候在母亲的产房之外。看的那些丫鬟婆子们一盆一盆地从里面端出血水,房内母亲的痛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最后母亲的声音消失了,新生婴儿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那天夜里,也下着很大的雪,雪片落在眼眶里冰凉刺骨。
他就立在院子里,看着嬷嬷慌张地跑出来,对着父亲不知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父亲便面色苍白地冲进了房内。
他一开始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后来没有人管他他也自己悄悄地走进了房间里,这才闻到那一室的血气,看到那在血泊中缓缓合上双眼的娘亲。
因为主母难产去世,那天晚上整个将军府都乱糟糟的,就连那个刚出生还没有几个时辰的女婴仿佛都没有人去管。
当然,也没有人去管他!
年少的他还不是很懂死亡的意义,他只看了那闭上眼睛的娘亲一眼便被女婴的哭声给吸引住了。
他一个人慢慢地朝着离大床很远的那个小床走去,掀开那床上的小被子……
那女婴原本一直在哭的,但也不知为何,一对上他的视线,居然便止住了哭声,对着他睁开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肩上便又多了一份责任,一份守护妹妹的责任!
那本该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往事了,可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幅场景却像是被谁用凿子镌刻在他心头一般,每次想起都觉得无比清晰,时间也不曾让它褪色。
那可真是又令人开心,又令人难过的一副场景啊!
苏钰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想到这些,一想便有些收不回思绪来,最后还是因为印瑶再说话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印瑶说,“苏钰,我也有哥哥的!”
“我的哥哥,大抵也如你一样,永远都认为自己才是对的!可是做哥哥的并不知道,妹妹到底有多么的希望得到哥哥的认可!哪怕是一件小事,一点赞许!”
她忽然这样说,苏钰脸上也有些惊诧。
自从来到了将军府,她很少说话,更是很少对他提及自己的亲人。
他当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是在说他与苏千语,可是他还是不太明白!
“难道,她做错了,我不该惩罚她吗?”
如此英俊的脸庞,却配上这般迷茫的一双眼睛,印瑶见了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有时候,人做坏事,也是为了给自己在乎的人看的!”
就比如她小时候拼命地想要成为一名女将军,非要跟着长辈一起去战场上历练。
只因她忍受不了那空荡荡的府邸带给她的空寂,她想要逃离,她想要跟着哥哥们在一起。
一个人的生活,是真的很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