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涟王府,清风亭。
一壶清茶,一张檀桌,古书方圆,黑白手谈。
东涟王正与一僧人对弈。
“大师,你看我这一步棋走得如何?”
“恕老衲直言,王爷这步棋走得不甚高明。虽说甘罗才俊,锐不可当,但飞熊蹒跚,后发制人,前有伏敌后有追兵,王爷走得是一步险棋。”痴空大师说完便拈起一粒白棋落在了三三的星位上。
“哦,大师言之有理。那大师这一步又当何解?”孔承旭问道。
“王爷这是考察老衲吗?老衲无情无欲,不求输赢,不过随心,随心即逍遥,逍遥即化外。”痴空微微一笑。
“哈哈,大师信手拈之,实乃庄周逍遥。”东涟王夹起一粒黑棋落在了三六高目的位置上。
“手谈如言谈,言谈如心谈,王爷今日棋走偏锋,戾气十足,心事重重,不若老衲改日造访,接着对弈,如何?”痴空宣了一声佛号,道。
“以大师之见,下棋当如何?”
“阿弥陀佛,以老衲愚见,下棋是修身养性,也是用兵做人。孟轲取义,步步为营;孙武用兵,神鬼弗如;陶朱风流,进退自如;苏秦纵横,开阖大领;韩非孤愤,空有帝术;子房韬略,变幻莫测;诸葛卧龙,气势恢宏。知行合一,方能文成武就。”
“大师高见。那以小王方才的棋路来观,大师作何见解?”
“王爷请看。”只见痴空拈了一粒黑棋放于天元处“王爷所求不过是天元一隅,”他捡起了天元位置周围的黑棋,接着道:“但劳民伤财,王爷所图是什么?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为心。”东涟王面色黯然道。
“一念皆从心起,心即是魔。”痴空又宣了一声佛号。
“人若无心,何以自处?人皆有魔。”
“人皆有魔,人亦皆有佛,佛魔同心,此消彼长。一切皆有定数,冥冥之中早做命定,心经常言:五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妄心遮住了真心,妄我遮住了真我,又当如何?”
“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佛魔即是同体,何时为佛何时为魔?真心妄心又该如何消长?还请大师明示。”东涟王一脸诚恳。
“我佛慈悲。心佛众生三无差别。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心中有佛,魔道即消;心中有魔,佛道无存。一切因果循环皆有定理,善恶邪魔不过一念之间。阿弥陀佛。”痴空大师道。
“王爷,这是皇上赏赐的九转玲珑丹,这是云阳观的乌真人精心配制而成,皇上他自己吃着觉得好,确是十全大补的好东西,皇上惦记王爷的身体,就着小的给王爷送一些来。”宫里的总管大太监尖着嗓子道。
“来人啊,给王公公看座斟茶。”
东涟王一副慵懒病弱的样子,斜躺在软榻上,道:“我如今远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劳烦皇兄惦记了。只是这身子不中用,不能为皇上分担忧愁。”
“王爷这是哪里的话,恕奴才多嘴,王爷与皇上都是亲兄弟,皇上心里很是惦念王爷,将王爷分封于此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东涟王冷笑了一声,道:“皇兄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药呢,既然是皇兄的一片心意,我这做臣下的岂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拿来,我现在就想服下一颗试试,是不是真的像王公公说得那样功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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