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恩松了口气,同样精神一振,二话不说转身便向门口走去,但门却先被从外面推开了。
一名受他指派、负责监视哈丁塔内塞外之王一家日常生活的原谷地骑士表情慌张地走了进来:“不好了,弑君者和他那帮西境人聚集在哈丁塔下,要转移塞外之王一家!”
……
走漏消息了?卡特·派克与约恩·罗伊斯震惊地对视一眼:计划一直只有少数一撮人知道,尚未将具体细节下发到忠于他们的士兵中,知情人无非是这间屋子里几人、可信赖的谷地诸侯,以及他们原先尝试说服的几个影子塔和黑城堡军官。
是谁泄了密,保守派的其它军官,还是东海望的自己人?
无论是谁,情况都糟糕到了极点,这可比把票投给艾格要严重一百倍——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是梅利斯特那老东西——他把我们卖给了艾格,以求后者当选司令后不撤他指挥官之位,一定是这样!”卡特·派克瞬间认定了告密者,怒目圆睁地咆哮起来。片刻之前他还在犹豫是否要跨出这一步,谁能想到,他很快就将连做选择的机会都没了!“你们几个,先跟我来!约恩,你去召集其他人,绝不能把野人王放跑了!”
……
哈丁塔下,一辆硕大但有些陈旧的马车停在路边,塞外之王一家正在几名西境士兵的帮助下,将大包小包的杂物行搬上车,再明显不过的搬家架势。
“站住!”见此情景,卡特·派克径直带人冲到马车前,拦住一帮西境人搬运的动作:“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是谁——允许你们让野人王一家,离开哈丁塔的?”
正在搬家的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作为被软禁的人质,曼斯·雷德和他的家人并没有多少发言权——准确地说,是为零;而剩下来的几十名西境人在长城的身份是最普通的守夜人游骑兵,面对东海望要塞指挥官这个级别的军官,显然不在一个对话层次上。
于是,本次行动的执行人——詹姆·兰尼斯特不得不站了出来。
弑君者带着一如既往的高傲神情,从哈丁塔底下的门内慢悠悠地踱了出来,站到了己方一侧的最前头。灿烂地笑了笑,才开口回复:“我们接到消息称,有心怀不轨之人——可能要对曼斯·雷德及其家人不利,进而危害赠地安定。为顾全大局,讨论后决定对其进行转移,以确保安全。”
“讨论,谁和谁讨论?塞外之王如此重要人质的处置方式,轮得着你一个小小的游骑兵队长来做决定吗?”
“轮不到我做决定。”詹姆坦然地耸耸肩,习惯性地甩了下头发,“但恕我直言,同样也轮不到大人您做决定。”
卡特·派克短暂地语塞了几秒——当然轮不到他做决定,接受塞外之王投降、将其作为人质扣押在黑城堡,这一切都是莫尔蒙司令生前的安排。按照艾格那家伙的理论,也就只有总司令选出来后,才能进行变更……这狡猾的家伙!难道自己就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容忍着艾格靠一个死人来不断掣肘限制他们的行动?
等等……下一秒,卡特发现了詹姆话中的漏洞:已故司令的安排对保守派是限制,对激进派又何尝不是?自己无权对曼斯·雷德一家的安置指手画脚,詹姆也同样无权转移他们!
“说得没错,既轮不到你,也轮不到我来做决定,只有新任总司令有权对野人王的安置做改动!既然如此,那就赶紧让他们回塔里去吧。”
“抱歉,但莫尔蒙司令托梦给我,命令我将曼斯·雷德一家转移到后冠镇,以保障安全。”
“托梦?!”卡特·派克瞪大了眼睛:“你刚才还说是经过讨论的!”
“没错,我梦见莫尔蒙司令对我下达命令,醒来后将其告知了首席后勤官,我们两个经过讨论,决定执行。”
围观的守夜人中传出窃窃私语和轻笑声,这种明显的糊弄之语当然没人采信——实际上,说着说着詹姆自己也脸红了:撒谎和耍无赖并非他的强项。实际上,当艾格教他这套说辞时他便抗拒了好久,但非这样不能保护瓦迩和她家人的安全,人命关天,他才最终决定按艾格教的说,强行转移曼斯·雷德一家。
“你——”人至贱则无敌,如果说耍无赖并非詹姆的强项,那对付耍无赖的人更不是卡特·派克的强项。东海望的指挥官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血色涨上他的脖颈和头面,他伸手到背后,把他的战斧掏了出来:“我不管什么梦不梦的,今天,野人王一家,谁也别想离开黑城堡一步!”
好极了,和艾格预料的简直一模一样。
被迫耍无赖的尴尬感迅速褪去,詹姆嘴角浮上了淡淡的笑容。用武力解决问题,这是卡特·派克最擅长的手段,又何尝不是自己的最爱?两个信奉“能动手就不哔哔”的人对上,就来看一看谁更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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