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十六天时间里,他相信一定能找到那家医院,然后找到孤儿院,挨顿打,也许就能继续活下去。
可惜,靠着一双脚根本无法测量出姚院长送他出来的距离,他完全不懂得按着车子的速度和时间来计算大概里程。
本以为只要不停奔走,就一定能找到孤儿院。直到手里的钱终于花完的那一刻,郑玉成才明白,这世界真的很大。
新时代广场的边上也有一家大医院,可惜依旧不是要找的那家。
郑玉成走不动了,只好驻足在这里,盯着一群又一群的老头老太太在那儿跳广场舞,看得出神,他发现这些老人的脸上都很快乐,很幸福。
“这里会快乐吗?为什么每个人都是那样欢快的表情?”郑玉成再看这片广场,感觉好大,好美。
想把整个黑夜都吞噬掉的霓虹灯,给郑玉成完美展示了这里的繁华。周遭好多的小商贩开始摆起夜摊,有吃的,也有各种生活用品。玩具摊居多,他还从中看到了自己喜欢的汽车玩具。
自己回不了家,就没人跟哥哥抢玩具了。郑玉成想了想,算了,家里的都给哥哥玩吧,自己现在只想有口吃的,对玩具开始没什么兴趣了。
广场周围好多卖小吃的,可惜郑玉成一分钱也没有了,他只能幻想着自己在一张张桌子上扒拉着,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待夜深了,摊贩们走了,郑玉成才用阿妞姐交给自己的技能,去跟正在打烊的大排档老板要了些剩饭剩菜。
要饭也是有技巧的,你不能在人家做生意的时候去要,老板忙起来没时间理会你,也不能在生意好的时候,把人家顾客恶心跑了,老板才不会给你吃的呢!
广场边上的大排档很赚钱,脸上带着笑容的老板才大方,人家自己的一盘下酒菜还没吃几口,就全赏给郑玉成了。
吃饱了肚子,去旁边公厕里的水龙头喝了几口自来水,这就算把胃爷伺候好了。郑玉成在广场溜达了整整一圈,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孤狼,在巡视着自己的地盘。
考察了所有地形地貌之后,草丛是睡不得的,全是蚊子,只能捡了几张海报,一铺一盖趴在一处犄角旮旯便凑合了。
这二十多天以来都是这么过的,哪里蚊子少就睡哪里,虽然下半夜还会有些凉意,但好在是大热天,冻不着人。
…………
“您的电话已停机。”宝妈听着电话里毫无感情的催命符,早知道日子会这么穷困潦倒,以前就不该办这么好的号码。
手机号码的最低消费太高,让宝妈不得不放弃这个号码,重新换了个带4的号。本就下了岗,现在家里能卖的也都卖得差不多了,对于现在的困境来说,电话费已经算是不小的开支了。
而糊涂的宝妈,更是忘记了去派出所重新留档。
在广场上流浪了些日子,郑玉成总算是弄明白暂时该怎么活了。
夜里有几家大排档的剩菜,而白日里去超市里吃些免费品尝的,有牛奶也有零嘴,也不挑食,只要能塞肚子就成。
除了满足胃爷的需求外,白日里都在树荫下睡懒觉,躲避着毒辣的日头。只有到了晚上,才是郑玉成真正撒欢的时刻。
个把月的时间下来,郑玉成已经可以在任何一个广场舞的队伍前领舞了。
起初逗得那些老大爷大妈乐得腰都弯了,后来大家也都渐渐习惯了队伍前面有这么一位领舞的,甚至还以他标准的动作为规范。
九十年代兴起的广场舞,到了二十一世纪初已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广场舞大妈也终将会成为任谁都不敢招惹的角色。
因为每晚需要领舞,郑玉成总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唯一的一身T恤和马裤,中午洗过之后立马穿上,凉快之余,半个小时也就干透了。
身为领舞的小队长,郑玉成开始变得虚荣起来,对面子这东西有了感触。
“转宝啊,你爸爸妈妈呢?为什么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在这跟奶奶们跳舞?”一位大妈终于问起了郑玉成,这也将打破所有人的好奇心。
“我爸爸妈妈就在那里上班,可厉害了”,郑玉成指了指广场不远处一座最高的写字楼说道:“我要在这等到很晚,妈妈才会来接我回家。”
从此郑玉成有了高级白领的父母,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那么认为了。很快,所有跳广场舞的老年人都知道,转宝的爸爸妈妈都在最高的那个楼里上班,只是从来没见过。
可是每晚当大爷大妈们散去,郑玉成就不得不重新回归到孤狼的身份,一个人巡视着自己的领地,爱在哪里躺下,就在哪里躺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