盅里的酒倒进了另一个大茶杯里,又把茅台倒了进去。
“小子,以前那是老子不懂事,才当几天官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如今才看明白,人啊,能安生活着,比他娘的什么都强。”
林夕听着自家老子居然在跟转宝低声道歉,便坐到了她老子身边,喊了声:“爸……”
郑玉成很坦白,端起酒杯说道:“林叔,我以前是埋怨过的,可不是埋怨在您家的生活,是埋怨您不给我学上。在外逃亡了这么些年,回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法子又进了学校,这不,还又跟林夕姐成了同学咧!”
“好小子,就该这么着,有出息。”林处长似乎不是在跟转宝说话,而是在借着任何一个话题给自己灌酒。
林夕听着转宝在称呼自己林夕姐,心里不觉有些怪怪的。
林夫人看着当家的居然这么喝酒,虽然担心他的身体,但心里也稍稍缓过了劲来,他想发泄就是好的,至少比闷在心里闷出病来强得多,大不了伺候他多吐几次就是了。
郑玉成又一口闷了半斤下去,至于林处长会不会干杯,他倒是不在乎,借着两杯酒开门见山的说道:“林叔,跟您说点儿正事啊,林夕姐以为是我告发了您。我过来呢一是串门儿,二来,就是想解释一下,我回到金陵除了想着上学,真没念着您这边,不管是埋怨还是感恩您,我都不会去干那下三滥的事儿。”
盯着转宝的空酒杯,林处长笑了,“就冲这两杯酒,我就相信绝对不是你小子干的,哎,怪我舍不得这个位置,那么多人觊觎,我早该让步。常在海边走,早晚被浪冲走啊!”
“我都听林夕姐说了,不是事儿还没出嘛?既然还没有发生,您就赶紧把位子让出来不就得了?谁爱当这官给谁当去呗。”
“哪有你小子说的这么轻巧?要是换做一般人,即便是得罪了,提着口袋登门拜访一下,坦白了想法也就成了,可那个家伙,他妈的油盐不进啊!”
听老子这么一说,林夕瞬间就羞愧的低下了脑袋,扫了转宝一眼。她老子居然知道是谁在搞他,可自己却还怪到转宝头上了。
郑玉成早有打算,让林夕请自己吃饭,就是想解除和她之间的矛盾的,既然到了这个份上,那就只能顺便帮她老子也解决一下问题了。
“林叔,您不妨说出来是谁,信我的,只要您说出来,心里就痛快了,总噎着可不好。”
此时林夫人端来一盘凉拌藕片,也劝道:“是啊老林,你有什么堵心的,就合着酒精都吐出来,别窝心里,我可不想你窝出个好歹,一家子可就指望你了,你说你要是……哎!”
可能是喝麻了嘴,半斤茅台,满满一整杯,林处长居然干掉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本来是打算像媳妇说的,合着酒精一起吐出来的。
“哈哈,臭小子,看到没?老子也能干掉,这酒喝的爽劲,他妈的人家是副市长,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老子能奈人家何也?”
“噗通~!”林处长就出溜进了桌子底下,脑袋还磕到了板凳腿上。
林夕看着闷掉了一斤茅台的转宝,居然还能像拎鸡子一样的,把她老子给拎床上去,惊讶得嘴巴半晌都没合上。
“林夕,那副市长你见过吗?”
“见过几次,以前爸经常喝他一起吃饭。”
“知道他家在哪吗?”
林夕点点头。
“走,去找他聊聊去。”
“啊?你疯了?让你别喝这么多的。”林夕拿过一瓶饮料,拧开递了过去。
“转宝,不许胡闹,要是喝多了就在这歇了吧,我去给你铺床。”
郑玉成不知道这林夫人是不是也抽风了,怎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呢?难道几瓶茅台就这么好使?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郑玉成没有去窥探林夫人心理的意思,他试过在大街上读每个人的想法,阴暗的东西太多了,实在是不忍多读。
每个人都在努力把他们阴暗的污秽不堪的东西掩藏起来,把阳光的正能量的东西表露出来,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既然是永远都在佯装,那和永远向善就没什么区别。
有阴就有阳,有好人就有坏人,有白天就有黑夜,只要白天还会如期到来,黑夜也是一道光景,存在既是道理,往好的地方多想想,就什么都是好的。
“林夕,你不信我?忘了今晚吃饭的时候,唐九都在跟我低声下气呢?谁惹咱,咱就揍到他跪着唱征服。”
林夕掰着转宝的嘴巴硬灌了几口饮料,“副市长你也敢揍?还说你不是喝大了。”
“哈哈,你就说敢不敢去吧!你亲老子的事你都不管,我一个外人真是闲得蛋疼,算啦,我回家了,没带家钥匙,花姐指定还等着呢!”
林夫人见郑玉成就这么开门走了,也没再让一句,她一向也不喜欢家里来客人,除了那些来送礼的除外。
当郑玉成打开车门的时候,林夕跑了过来,“转宝,我跟你去,就算犯天条我也去。”
“多大点儿事啊?上车吧!”
林夕一把夺过车钥匙,“我开吧,你喝那么多酒。”
郑玉成知趣的坐到了副驾驶,其实他一点儿也没晕,只是一身的酒气,万一路上被交警拦下,那就啥事也干不成了。
林夫人在窗户上看着车子开走,眼里的担忧之色尽显,还犹记得刚才林夕跟她说的,“妈,人家外人都在操心咱们家的事,咱们自家人这算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