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大王。
吃沙大王望望歪嘴少校。
歪嘴少校瞪瞪梁伤忠。
梁伤忠当然悲伤,可是愤怒的感觉更是强烈,道:“这只能算是一个挫折。”他心里其实是觉得:销魂姑娘对他不假辞色,对他而言,这才是更大的挫折。他觉得销魂姑娘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他的。
歪嘴少校也道:“人是应该遇挫不折,遇悲不伤的。”
吃沙大王补充道:“说不怕挫折那个是骗你的。但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怕了挫折,那才是错,那才是真的折断的折!”
于是,他们继续往南走。
这一路上,梁伤忠本想黯然离队,但吃沙大王有一次却拍着他的肩膀,满脸的不怀好意但满怀好心的说:“小子,你有福了。别看那俊姑娘对你不瞅不睬,她可几次私下问你的身世你的事呢!女孩儿家越是不理会的人,才是她最注重的呢!”
单是这一句话,就留住了梁伤忠,他并且越来越觉得销魂甚至是关心他的,他越来越觉得吃沙大王的话说得有道理。
在快要完全渡过“屠鬼屋”区域之际,他们夜宿“香溪”的一家野店里。
这时候,大家只坐着,听着客栈外的流水声,一块儿打瞌睡,谁都不离开谁,就算是上毛坑儿,也都先招呼过,几个一道儿去。
就在这一夜的丑末时分,群侠支肘各坐一处,昏昏欲睡,这时,蜡焰忽像飞入只小虫,哧的一响,发出一丁点儿的焦味。
销魂忽然惊醒。
“灭烛。”
她说。
歪嘴少校反应最快,一挥手,就扇灭了烛火。
果然窗棂糊纸现出了一个迅疾闪过的人影。
梁伤忠和吃沙大王各自点点头,且一齐分头破瓦、破窗而出。
长廊外立即传来格斗声。
歪嘴少校护着销魂和小姐姐在屋内,屏息聆听战况。
打斗只一会,便止息了。
歪嘴少校眉头一皱:“怎么了?”
他正要出去看个究竞,门却吱呀一声给推了开来。
歪嘴少校罗索一撑就要出手,销魂却一把扯着他的衣袖。
只听进门的人道:“是自己人,亮灯。”
确是自己人。
原来是金老菊回来了。
他仍穿着绣有一朵大肥菊的袍子。
但却只有他一人回来。
他一个人。
“我们是说服了‘屠鬼屋’各路英雄,对大家网开一面儿,”金老菊泪洒满面,哽咽道“只是,文老弟还是太激动了,开罪了‘屠鬼屋’的人,于是‘屠鬼屋’的高手和‘下三滥’的好手联手,杀了他,而我,我救不了他,我没用,可是,岭南人就要到了,我打听到‘老字号’温家已派出了好手相接。‘急急风’的死,虽是挫折,可是大家不要怕!我们一定要撑下去!”
众人皆黯然。
销魂垂下了头。
蜡烛只及时点亮了一根。
烛焰迫出了蜡泪。
热泪。
她端出了包袱,解开了结,一伸手,就拈出了一件事物,她仔细的看着,拿到唇下闻着,用她的红唇轻吻。
那是一朵枯干的花。